听着云水绵妥协似的呻吟，“我知道了......”
姜妧面色灰白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呼吸停滞，天地失色。
不过短短几分钟，竟是她穿书以来，思想受到最大冲击的一次。
比起方小娘之死，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极了那日她亲眼目睹莫淮声怀中抱着那个女人，一路滚到床单之上。
恶心，血液寒得几乎冻结，
原来所珍视的亲情的背叛和爱情的离开一样，都会伤人至深。
大夫人给了砒霜，让方小娘毒死自己。
若方小娘不愿意，的确短时间内，大夫人也无可奈何，除非把刀架在方小娘娘家人的脖子上逼她选择，但那时，姜妧早已有能力自保，甚至保护好她的小娘。
所以叶红珠的那番话，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她借大夫人之手，掌握了姜妧这么一个冲锋陷阵的卒子，拿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好计谋，好手段。
姜妧苦笑出声，笑得在寂静无人的小道上弯下了腰。
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会觉得一个连大夫人都退避三舍的人，是个难得的好心肠呢？
难怪她前脚丧母，后脚叶红珠便在随园把她的一切都安置了妥当。
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啊。
只有我，只有我可怜的阿娘，满怀幸福的赴死，以为她的女儿，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由人摆布了。
可笑，真是可笑。
若不是，她赶着过去给叶红珠报信，又怎会听到这番话？
那她只怕余后的时光，不知道还要被叶红珠当枪使到什么时候。
姜妧的眸光渐冷，阿娘，一定是你在天有灵，不想让女儿给利用自己的仇人鞍前马后，才让我去听到这个秘密的吧。
她得好好感谢叶红珠。
若说方小娘的死，给她上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堂课，万事三思而后行。
那今夜叶红珠便给她上了第二堂课，后宅只有死斗，哪有什么真心？
姜妧冷笑出声，“真是字字珠玑啊。”
毛球担忧地扶着她，抱着她，“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姜妧关上入月居的大门，她拉着毛球的手，“非常好，我从未如此清醒。”
脱下外衣后，姜妧重新将脚伸入已经冷掉的水盆中，“今夜，我们去二小姐住所的事，不要告诉第三个人知晓。”
“我知道了。”
毛球手脚麻利地拿来汗巾，将姜妧刚放进冷水里的脚立刻捞了上来。
细细擦干净后，抱在怀中，她一双温柔坦诚的眼睛静静把姜妧瞧着。
“小姐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姜妧望着毛球稍带稚嫩的面容，似有所感，她抽回自己被对方紧抱着的双脚，艰难地扯动唇角笑了笑。
这一刻，她连毛球都不敢完全信任了。
毛球愣了一下，眼睛里明显流露出受伤了的情绪。
姜妧装作没看到，爬上床把自己深埋进了被窝中。
毛球借着火光，看着那个把自己埋的像只鸵鸟似的女人，单纯无害的眼眸，下一刻转换成邪肆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