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急匆匆下楼的女人，撞到大堂中西装革领，被一群人拥簇着视察的男人。
她连连鞠躬道歉，脚步上却未曾停留。
周围的保安和下属紧张不安地盯着她，因男人没发话，众人只好放任她离开。
这时，二楼又冲出一队人，为首的胖子没看清楼下站着的是谁，就急忙大喊，“抓住她！她是记者！瑞亚的行业机密在她包里......”
女人被扭送进了一间装潢复古，精致典雅的办公室。
刚刚还一脸嚣张的胖子，此刻正小心翼翼，点头哈腰地站在一侧。
他偷偷抬头看着女人，猥琐的小眼神竟带了几分乞求。
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这是犯法，我正当采访，凭什么禁锢我的人身自由！”
隔间的门被人利落拉开，一位挺拔修长，西装裁剪妥帖合身的男人大步徐徐，朝她走了过来。
她对上了男人那双波澜不惊，犹如枯井幽暗般死气沉沉的黑眼睛。
他眼睫轻颤，于双开窗倾泻的阳光中，在笋白不健康的肤色上落下一片阴翳......
“轰隆”一声惊雷，姜妧从睡梦里惊醒。
她喘息着睁大眼睛，屋外已响起大雨倾盆的声音。
真荒唐，她抬手，指尖冰冷地捏住眉心，怎会梦见和那人的初次见面呢？
明明并不是一个怎么美好的开始......
“梦魇了吗姑娘？”
睡在她身侧的毛球，小老鼠一般迷迷糊糊地蹭过来，边呢喃边用体温暖住姜妧明明在被窝里却寒凉无比的身子。
姜妧回抱住她，看着窗外晨昏带亮，轻声问道，“这是我们来的第几天了？”
“第十天吧。”
也是她知道顾望虚就是莫淮声的第十天。
姜妧目光沉沉，“今日下午，皇后娘娘会来天玑殿看祈福章，我得起来接着写了。”
毛球清醒了过来，小声道，“天还未亮呢。”
她本就不习惯毛笔书写，还好大学时因为专业原因，练过一段时间。
否则比起其他三人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她的字根本不够看。
再加上这些天安馥凝带给她的一些冲击，她心神不宁的，进度慢了好些。
“皇后娘娘对我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可不能再让周娉婷下午添油加醋，更惹得她老人家不快了。”
说罢，她起身穿衣。
毛球跟着一股脑坐起来，她揉揉眼睛装作若无其事，言语之间却满是关心。
“姑娘，你心里有事别藏着掖着，如果愿意可说给我听，奴婢虽未读过书，但也想帮您分担一二。”
姜妧笑开了，她上前捏捏毛球最近养出肉肉的小脸，“知道啦。”
“我说今日过早，怎么没见着你。”
一进祈福殿的门，周娉婷便看见姜妧正坐在蒲团上，一笔一画抄着经文。
丫鬟上前解了她的披风，她信步走到姜妧身旁，见姜妧一心一意并不搭理她。
那种被人无视成空气的羞恼再度涌上心头。
“笨鸟再怎么先飞，还是笨鸟。你再怎么用功，也改变不了，字丑写得慢的事实。”
她身上带着屋外寒凉的雨意，姜妧只好停下笔，像挥苍蝇一样摆摆手。
“我再怎么慢，已然后来者居上。周大小姐再在我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怕下午你的本愿心经便要抄写不完了。”
虞清言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看案几上姜妧抄的本愿功德经，轻“咦”一声，打断了周娉婷准备好的发难。
“怎么了虞姐姐？”
虞清言了然地指着姜妧桌角的砚台，笑着说道，“云妹妹好细的心思，你是不是研墨时往里加了朱砂？”
姜妧震惊，好眼力，为了不被人看出，她还专门和了之后兑进墨里，并未直接用朱砂泥。
这样都能被看出来，她真是服了虞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