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刨根问底？”
安馥凝语调怜悯，“他跟本宫说这些的时候，神色之间，似乎并不想让你知晓。”
虽然已经猜到莫淮声有意躲着她，但亲耳听见安馥凝说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失落，不甘，愤怒。
但种种不争气的反应也只是一瞬之间，她便再不为所动。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公主放心，臣女不是自讨没趣之人，臣女只想知道这人是谁？绝无半分叨扰之意，”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
珠帘翠幕被般若拂开，换下紫色朝服，身披橘色烟霞，一身轻盈的安馥凝披散长发缓缓走出。
她审视的目光浅浅扫过姜妧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上位者的矜贵自持。
“你先如实告诉本宫，‘能窥天命’确有其事？”
“不能！”姜妧没丝毫犹豫，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话能从莫淮声嘴里说出，但她绝不能承认。
除非她是疯了，自古以来，那个沾上求仙问道，未卜先知的人能落得个好下场。
顺上位者心意还好，一旦你说的与他们想要的不合，这群憨批玩意儿只会拿各种手段威胁你帮他们逆天改命。
若她真有这个本事就算了。
偏偏她也只是比这些人多知晓了些东西，而且就云水落之事来看。
这些东西，还会随时变化得不在她预想的范围之内。
“呵，”安馥凝看她满脸认真，轻声哼笑，“那你在本宫身边，还有什么用处呢？”
姜妧直直跪了下去，双手贴在额头上，拜伏于地，“全凭公主做主。”
说完这话，她已做好被遣送回府的准备。
即使面临云为初和白氏的狂风骤雨，即使将安馥凝完全得罪了个干净。
她也不会答应，自己完全做不到的事。
“你说自己不能窥天机，那晨时同辉门前，你为何敢与周家姑娘争锋相对？”
安馥凝坐在软榻上，支着手肘，细长的指尖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额角，她看着面前跪伏成小小一团的人儿，眼中既有欣赏又有怜惜。
姜妧笑了，她抬头看向公主，无比真诚，“那您得知此事，是开心还是震怒呢？”
安馥凝没想到如此情况下她还敢反将一军，一时愉悦的心思遮掩不及。
只好微微咳嗽一声，面色绯红嗔怒着，“放肆，不许揣测上意。”
姜妧摸摸鼻头。
明明你眉梢眼角俱是欢喜，还傲娇个鬼啊。
为了避免她被戳穿心思而恼羞成怒，姜妧见好就收，一五一十作答。
“周娉婷是贵妃亲侄女，有她在，天玑殿的消息多多少少会传进那位的耳朵里。臣女斗胆猜测殿下选她出于无奈，自然想以身犯险，帮殿下清除这个耳报神。”
“那顾望月还是惠妃的亲侄女呢？本宫怎么没见着你针对她？”
面对安馥凝的咄咄逼人，姜妧回答的从容淡定。
“六皇子还小，而周贵妃的三皇子已经初露锋芒。”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狂悖言论？”安馥凝坐直身子，冷了语气，。
“你一小小庶女，从哪里听的这些事？还说自己不会未卜先知。”
“这并非什么机密，臣女既然来侍奉公主，定是要做足了功夫有备无患，而不是来吃白干饭的。”
她话音刚落，安馥凝满面笑容亲自走下坐榻，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姜妧稍稍松了口气，知道今天她这份投名状算是成功了。
“卿如此聪慧忠心，本宫只要你这个人。”
她看着姜妧眼眸清亮，满溢的快乐仿佛是盛着荡漾的月光。
“天不天机又如何？本宫坐拥九州，享帝国最好的一切，若做不到人定胜天岂不是白活了。”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落到姜妧耳朵里，令她心驰神往。
不愧是女主，只有这样胸怀和胆识的女子，才值得这天下间最好的人热爱和喜欢。
姜妧赶忙打蛇上棍，哦不，趁热打铁。
再次问道，“既得殿下欢喜，还请殿下告知那人是谁？”
只是这次她软了声音，多了恳求的意味，让人听了，不由心软一片，舍不得冷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