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时侯府聂华徵带媒人前来提亲，她明确表示，两个姑娘都要。
而且云水绵一度春风后，可能怀上侯府子嗣，还应好好休养起来，不能磕着碰着。
这让昨晚打了云水绵板子的白氏笑得很心虚。
“我知道这事云夫人你心里定是不舒坦，”聂华徵放下茶杯，全然没有昨日的横眉冷对，“被自家庶女算计了，搁谁能笑出声呢？”
白氏只能干笑几声表示认同。
“可若非如此，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同太子关系甚密的女子，我们侯府也是不敢要的。”
白氏这次连笑都挂不住了。
“没办法，我儿喜欢，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妥协了。所以，你还真得好好感谢你们家的那个小庶女，没她搞这么一出，就凭云大人岌岌可危的官声，晟京第一侯的大门，不一定会对贵府敞开。”
这是有权有势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不屑一顾，躲在帘子后旁听的云为初额头都起了汗。
他回身冷冷地看着贴身小厮，低声道，“侯府点名要大姑娘，你去告诉她，若不愿同妹妹一起嫁过去，我亲自打死她。”
云水汀要死要活是在理直气壮的时候。
如今，家里没一个人向着她。连老太太都劝她，“若等众人都知道，太子妃是羌州郡主因如是，只怕你敢娶你的人就更少了。”
“谁都知道太子席上对你青睐有加，若他日太子妃翻起旧账，保不准阖家遭殃。”
云水汀在一串串犹如断线珍珠似的眼泪中，哭着点了点头。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云水绵被接了出去，没过多久姜妧也被接了出去。
姜妧疼得不怎么想说话，一脸厌仄仄地趴在床上，还只能用半张脸趴。
这一趟大家都有收获。
大姐姐收获了簪子，二姐姐收获了大姐姐，时公子收获了爱情，众人收获了笑话，白氏收获了乳腺结节，云府收获了一门好亲事。
只有姜妧，她一无所获。
哦，也不能这样说，她还是有收获的，她收获了一顿竹板炒肉。
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姜妧哭了，这次是真哭了。
她也知道两个人离婚了，就该好好各过各的日子。
她没必要再大费周章去找莫淮声。
即使没她剧透，凭莫淮声的聪明才智，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难的是身为庶女的她，她应该小心经营自己的生活，努力像云水绵一样在这个时代中，将自己高嫁出去。
可她这人满身毛病，其中一个就是死心眼子，不想欠别人什么。
她想找莫淮声，并不是存了什么难忘旧情的念头。
她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要在二人感情正如胶似漆之时，去同别的女人开房？
为什么她提出离婚时，他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却又在生死关头，不顾一切地豁出性命保护她？
他因她而死，她坚硬潇洒的外壳便开了个口子。
本来，他不说，她不问，她从不愿向他低头。
但如今，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愿放下一回所谓的自尊去讨一个“因为”。
不是为了原谅和重归旧好......而是她不想成为她妈那样的人一辈子去疯癫地记恨着谁。
方青鸾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疼地跟着落泪，“色色，我的色色，都是小娘不好，小娘没能给你最好的，还害得你不是被大姑娘欺负，就是被二姑娘利用。是小娘，小娘没用......”
姜妧赶忙擦擦眼泪，“我哭是我自找的，不怪小娘。反倒是我，争尖冒头，没听小娘的话，小娘你别怪我就好。”
方青鸾眼眶红肿，“小娘不怪你，你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我生下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事。”
姜妧心脏蓦地一软，眼泪不受控制地重新流了下来......
这就是，被妈妈深爱着的感觉吗？
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往方青鸾怀中蹭了蹭。
被抱个满怀的一瞬间，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幸福地飞走了。
休养到第三日时，贵客登门，云水绵被丫鬟搀扶着过来了。
姜妧看她一瘸一拐地，脸上还有那晚云水汀打得淤青，不由奚落道，“你都这样子了，还往我这里跑什么？”
云水绵看她卧床不起，略略愧疚地，“给你送些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