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当然明白张雪的感受。其实不只是张雪，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恨他入骨（除了慕容九霄。慕容九霄既不痛恨他，也不喜欢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瞧过）。所有的这些，冯唐都知道。可是，冯唐知道归知道，他却不想辩解。
京都大学堂对于姜元的重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他可以死，但是京都大学堂不可以。所以，无论慕容九霄的这个要求有多么困难，多么苛刻，他也都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去满足。况且，修补灵魂这件事并不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姜元终于从沉默中清醒了过来，“慕容司令，我只能尽量的去满足你的要求。至于令郎能否恢复如初，那就要看他的机缘和造化了。”
“姜元，我要的可不是你的尽量，我要的是你的必须。”慕容九霄说道，“这两个字的差距可大了去了！我儿子必须复活，这件事没得商量！”
“慕容司令！你要知道，我这样说已经是有些夸大其词了！我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和所有人一样，可以让人死，无法让人生！慕容司令！令郎的生死并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如果我可以让他彻底的苏醒过来，那么，即便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姜元终于不在怯懦和退缩了。事实上，他也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他必须奋起反击。如果他的命根子（京都大学堂）注定要被毁灭的话。那么，他绝不允许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卑微的死去。即便是死，它也要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要悲壮，都要惊天动地。
姜元强硬的反击让慕容九霄始料未及。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老家伙是一个忍耐力十足的老人。他很少会对自己这样说话。不，或许更加严谨一点的说法是，这是他第一次展现出攻击的欲望。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更怕不要命。从姜元的眼睛里所流露出的决绝与强硬是那些亡命之徒或背水一战的人所特有的神色。这就意味着，姜元已经亮出了他的底牌。如果慕容九霄打算强拆京都大学堂，那么，姜元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反击，直到战死为止。
所以，再厉害的勇士也害怕不顾一切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背水一战为何会爆发出比平常多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威力的真正原因。一个人如果没有了顾忌，那么他的杀伤力就会成指数倍增长，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
慕容九霄终于第一次屈服了。他不想与这样的一个不顾一切的人为敌。那样的话，他讨不到半点好处，甚至还有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语气终于破天荒的变的和善了起来。
“如果连你也没有这个能力，那么普天之下，又有谁可以做到呢？”慕容九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他也从桌上拿起一颗烟，点着了，徐徐说道，“老校长，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唯一的倚靠。我不能失去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究竟谁可以救活他，只要他还活着，我就算把地球挖穿也要找他出来！”
“没有人可以做到。它根本不是人。”姜元说道，“因为，人已经回天乏术了。”
“不是人，那是什么？”慕容九霄一脸疑惑的说道，“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不成？”
“不是人，也不是神仙。”姜元说道，“而是一件物品，叫做‘耳日牛勿’。它是古曼陀国的圣物，相传有再造灵魂的神奇力量。”
曼陀国。
冯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上一次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在三姑娘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