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交兵大漠
两人休息一晚，次日出拱极门往北而去。过去辽国西京道北与上京道相交一带，是阻卜、达旦等室韦族人游牧生活的地界。尤其曾经漠葛失父子统领的一支室韦人是这一带最大的势力。先前漠葛失部忠心辽国，天祚帝还封漠葛失首领为神于越王。在金辽大战期间，漠葛失本支持辽帝，但由于大势已去，漠葛失属下族人不是金兵对手，陀古王子等与天祚帝一同都被金兵擒获，漠葛失、陀古父子带着大半部族投降了金军。余下少数忠心契丹的族人则北上迁移，响应耶律大石中兴辽国的旗号。
要经过这里北上，李天晟与海娜都小心翼翼。在荒漠中行了两日，这一天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处村寨前。周遭烟雾缭绕，在晚霞满天，昏鸦聒噪之际，这景象显得有些诡异。海娜紧靠着李天晟，策马在村落中徐徐穿行，路上全无人烟，一片死寂。海娜道：“这里怎么这样奇怪。”李天晟心道：“显然是被金兵劫掠过……”不过他说不出口，远远张望，在缭绕的迷雾下，忽然有影子闪过，李天晟对海娜说了声：“稍等。”挥鞭纵马追了过去，海娜勒马四处看了看，缓缓跟在后面。
李天晟奔过去，一转脸，见是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穿过屋舍，朝丛林中跑去。李天晟一抖缰绳，冲了上去，那人受到惊吓，脚下一滑摔倒。李天晟勒马驻足，扬蹄起来，险些将那人踩上。李天晟翻身一看，却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脸上黑乎乎的，穿着女真服饰，却是一个十足的乞丐。李天晟连问数声，他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不一会儿，完颜海娜跟上来，奇怪这少年竟然是女真人，用女真话问他姓名来历，依然没有答话：“怎么，是个哑巴？”那人见海娜说女真语，更是惊惧，用衣袖擦了擦脸，还想要跑，李天晟拉住，那少年一甩手：“罢了，谁是哑巴，要杀要剐，随便就是，你们这些汉儿只配替金贼卖命的猪狗。”说的是汉话，口音却不是很正。李天晟听了一惊，看了看海娜，这人如此说话似乎又不是女真人。便问他是怎么回事，那少年横了一眼，说村寨前些时日遇上金兵，人全被掳走了，男的都抓去充军，妇女小孩有些去修筑城池，战壕，反抗的全被杀了。少数人逃走的要么北上去了，要么躲进了附近山中。
海娜听了一阵难过，李天晟问他是什么人，那少年道：“我是想寻一些吃的，然后也走。你问我什么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想怎样？”李天晟道：“我见你穿着女真人衣裳，但你不是女真人，是这一带漠葛失统领的室韦人？”那少年见他有些奇怪，不像是要抓他，便道：“我是契丹人萧突迭，你是汉儿？”李天晟听他说是契丹人，笑了笑：“我是汉人，但我是在辽国出生的。”萧突迭看了看他：“你是辽国汉人？那你为什么到这里？如今这里是女真人在……你们这是往哪里去？”李天晟看了看海娜，道：“你说得对，这里是金国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回契丹人的地方。”萧突迭面露喜色：“哦，那、那你能带上我去吗？我可以……可以……给你们牵马，护卫，什么都行。”李天晟听了一笑：“你？护卫？呵呵，带上你也行，不过，你没有马。”萧突迭抿嘴一笑：“这难不倒我，你们稍等……”
海娜看着他精神抖擞地跑开的样子，也不禁莞尔一笑：“想不到你还寻到一个随从，他真能做护卫？你能相信他？”李天晟道：“我看这孩子的模样，他定然有一些本领，不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海娜道：“你不觉得他有些可疑？”李天晟笑道：“我明白，只不过他刚认识我们，可能有些还有隐瞒吧，不打紧。”不一会儿，萧突迭骑着马在前面招呼，李天晟、完颜海娜一起策马跟上，三人一同上路，走出村寨已经是一片漆黑的荒野，萧突迭领着李天晟和海娜在一处地方歇息，夜里远远守在火堆旁，李天晟本来确实心存疑虑，观察了几日，萧突迭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何况越往前，离金国越来越远，离契丹人驻地越来越近。
穿过阻卜部和达旦部游牧的草原，又行了一个月左右，终于到达辽国镇州可敦城。
秋季的草原水草茂盛，到处是辽兵在外操练。另外一些契丹人在放牧。完颜海娜还是第一次离开女真人这么远，也是第一次和仇敌契丹人这么近。大漠一望无涯的秋草起伏，远处群山皑皑挂在天际，风声呼啸而来，秋草被掀起阵阵波浪，让人心情舒畅，远处飘来契丹人的歌声，偶尔天空中传来一阵鸟鸣，一抬头，湛蓝的天际下一只鸟儿拍打着翅膀从头顶掠过，落在远处一洼池水边，一些牧马慵懒自如的在那里低头饮水，偶尔舒展着四蹄，踏过那一洼池水，溅起水花，旁边的契丹人挥舞着马鞭，对他们这几个外人没有理会，依然唱着自己的歌儿。
海娜让马儿放慢脚步，看着四周，这草原和金国完全不一样，心道：“想不到这么远的地方，还会有这么多契丹人，辽国可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啊！尽管大金已经占据辽国那么多地方，甚至大宋也有一半被大金占据，但这里却还是这么广阔……这里的人还是过着平常的宁静生活……”越来越多的契丹人见到他们三个身着汉装的人过来，纷纷策马奔近，不一会儿将李天晟等围住一圈，为首一人一身辽国戎装，骑一匹红马，手提长枪。李天晟道：“松山详稳，是我，李天晟！”那人正是跟随耶律大石时日最久的得力大将之一耶律松山。松山一见果真是李天晟，笑着吩咐身边的人回城报告，然后抛出酒囊道：“哦，当真是李兄！你可叫我们好等啊，你这一去都有一年了吧，大王都想死你了！”挥手命众人散开。跟着看了看完颜海娜和萧突迭，李天晟一一介绍了，松山没想到海娜是女真人，微微一讶，生硬地点了点头。李天晟只说她是女真人，没有提她的身份。
耶律大石在可敦城内，听到回报，顿时放下手里的书册，夺门奔了出来，险些和牵过马匹的护卫撞在一起，上马就朝城门口而来。
刚巧李天晟等也到了城门下，萧迪里、萧遏鲁等已经聚在一起。耶律大石跳下马，远远唤道：“兄弟啊，我可把你等回来了！”李天晟上前行礼，却被大石一把抱住，“耶律兄，我……”大石紧紧抱了一会儿，当着众人，稍觉有些失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身后人群外的完颜海娜和萧突迭。大石道：“这……就是完颜姑娘吧，嗯，好，来了就好。那这个小兄弟是……”李天晟说了萧突迭的情况，萧突迭上前行礼，也打量了一下大石：“你就是大破金兵和宋军的耶律大石？恳请大王收容萧突迭，光复大辽，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石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兄弟小小年纪，志向不小，是我契丹豪杰，唔，既然你是李兄弟带回的，李兄弟如今是我大辽南院大王兼正军师，你就跟随他，做一个挞马??忱铮?；に?屯暄展媚锏闹苋?！毕敉坏?惶??泵?蛳滦欣竦溃骸靶淮笸酰?焕畲蟾纾?弧⒗畲笸酰?煌暄展媚铩??焙Ｄ忍?艘徽?骸靶晃易鍪裁矗俊敝谌瞬唤???恍Α＠钐礻扇吹溃骸耙?尚郑?抑?叭ブ性?保?舻侠锔嬷??闳蚊?〉芪?显捍笸酰?业笔本拖胪拼牵??鞘奔庇谕瓿墒姑??缃裎一氐秸饫铮?叵蛐殖で氪牵?显捍笸跏墙粢?拔瘢?乩炊际瞧醯すρ?恐??说Ｈ危?游尥庾迦喂??蛲?笸跏栈爻擅??硖粞∮泄χ?说Ｈ巍！敝谌艘惶?季醪镆欤??仓?览钐礻伤?允鞘率怠４笫?銎鹄钐礻傻溃骸靶值苄囊猓??置靼祝?闼档氖谴罅晒?ィ?袷辈煌??眨?磺卸嫉庇兴?谋洹Ｏ胛矣肽愠醮渭?媸保?驮诤?┫嗨?榈姆缭聘螅??笕宋?掖罅墒飞献钍芏鞒瑁?ρ?畲蟮暮撼迹??腿喂?喙??筘┫啵?惺榱畹戎拔瘢?棺苷颇媳笔嗝茉海?跄芩滴掖罅擅挥形痪右?暗耐庾骞僭保俊敝谌艘惶?追椎阃罚?钐礻沙僖傻溃骸翱晌以跄芎秃?┫嘞嗵岵⒙邸??贝笫?Φ溃骸暗蹦旰?┫嗌砭右?埃??似较⒊?岸运?矸莸恼?椋?刑焯?蟠退??眨?值芸墒且?乙泊湍阋桓龉?眨俊崩钐礻傻奔匆痪??安豢桑?〉芫?薮艘狻！贝笫?溃骸凹热荒阄乙丫?切值埽?也⒎遣辉改阆碛泄?眨?馄涫涤辛硗庖徊阋馑迹?魑欢际且?纱笫?寄延牍驳氖肿悖?巯麓罅纱τ诖嫱鲋?剩?依吹侥?保?醯ひ丫?⒎堑蹦晷送??孔澹?虬斡杏玫娜瞬牛?跄芗平鲜瞧醯せ故呛喝耍恐灰?怯兄就寄贝笫拢?裥宋掖罅山?街?耍?嫉蔽?灾厝危??岳钚值埽?飧瞿显捍笸醪皇且蛭?阌胛矣惺裁瓷罱唬??悄愕钡闷穑?夷芪??褡鲆槐砺省！敝诮?追赘吆簦骸巴蛩辏崩钐礻芍坏眯欣裥欢鳌：Ｄ瓤醋糯笫?屠钐礻缮跷?写ィ??勒飧鲆?纱笫?嫒绮?负透盖啄茄?娜宋铮?芄蝗眯硇矶喽嘤⑿廴宋镂??ЯΑ
入城来，萧斡里剌、耶律燕山、耶律铁哥等纷纷赶来迎候，李天晟和众将一一问好。大石领着李天晟观摩了可敦城的情况，可敦城历史已过百年，虽然一直较为简陋，但一年多以来，增强了许多城防守备，四下街衢通达，城内城外居住的各族百姓已经颇具规模。大石道：“可敦原本就是大辽在西北的一处投下军州，各处七州十八部人马也提供给我，我们整军已有一段时日，但还需要继续扩军，还有收容四处逃亡而来的契丹人。”李天晟点头道：“大王不急于进攻金国是对的，眼下金国已经独立攻破大宋京师，擒获了两代宋帝，聚拢了宋国财富物资，实力大大增强。先前，我与萧迭里联络了宋人、西夏建立同盟，我们其实也壮大了实力，趁此宋人亡国之机，他们急于恢复失地，我们可以别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