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依的话，胤宸胸膛中的怒火几乎燃烧了他全部的理智和冷静。
这段时间所有的无力彷徨和压抑，此刻全部汇聚到一个极点，再也无法抑制轰地一下爆发。
他狠狠在一个铁门上踹了一脚，猩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吼了起来：
“你从来都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嚣张跋扈又自私自利，恣意妄为无所顾忌，”
“你以为你是谁，这个世界都围着你转，可以任由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吗？”
云依双手不自觉捏紧，直直盯着他：“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这样，自私刻薄一无是处？”
“对！”
胤宸冰冷又愤怒的目光，就像一把尖刀一下插入云依的心脏，语气满满都是嘲讽和冷酷：
“你真的让我感到……很失望。”
云依视线死死挟持着他的眼睛，声音有那一瞬的不稳：
“所以，我根本比不了陆晚宁半分温柔体贴，你还是要娶她为妻？所以，你才会对我大吼大叫，不遗余力阻止我杀她？”
胤宸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她根本听不明白自己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也从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只会指责别人，要求别人，霸道又偏执。
一股深深无力感袭遍全身。
眼底的万里晴雾，一瞬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黑雾弥漫的万丈深渊，里面全是森冷。
满目殷红，瞳孔深处是幽若寒潭般凄冷晦涩：
“对！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云依眼睛好似又被谁撒进了石灰，又涩又痛。
她抬手把枪口对着胤宸的胸前，眼底一片冰冷：
“那我就先杀你，然后再杀了她，你们下去做一对鬼夫妻吧。”
胤宸薄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所有翻腾的情绪被掩藏在幽黑不见底的眼眸底。
云依狠戾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扣动了扳机。
胤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长睫不自觉颤动了起来。
内心凄苦无比。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通，他和云依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砰——”
紧随其后，就有数颗子弹飞梭在耳旁。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云依早已不见了身影。
胤宸有些站立不稳靠在墙边，浑身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让他摇摇欲坠。
弓着腰，用手按压着心脏的位置，似乎想要抚平那里像是被子弹打穿的地方。
心脏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就像一个溺水者，用尽全身力气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赤红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浸满，一颗又一颗砸向了被子弹打过的地面。
心脏如同缺失了一块，变得空洞又麻木。
*
云依漫无目的走到大街上，耳边传来各种声音。
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喇叭声，人类咒骂催促声，吵架声，打电话声，手机小视频背景声，各大店铺音响声，以及工地机械嗤嗤声……
所有声音混杂成一首嘈杂难听的音乐，刺痛了她耳膜。
她就像一个突然闯入这个喧闹又混乱不堪的异世界，踽踽独行，又格格不入。
云依看着满世界的霓虹灯光，就像迷失了方向的旅客，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要寻找什么。
孑然一身，没有同类，没有归属，现在连最后一丝牵绊也没有了。
麻木地不知走了多久，路过一个天桥，看见了一对恋人正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