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泡到水彻底冷了才出来。
夜里的冷风一吹，他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这一晚凌依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直到天快亮了，才匆匆赶回来看了楚慕一眼。
结果屁股没坐热就又走了。
装睡的楚慕睁开眼睛，稍稍松了口气。
他用最快速度穿好衣裤，当着婢女的面跑到院子里打太极拳。
黑色的小蚂蚁钻出草丛，慢慢爬上了楚慕的靴子。
｛楚楚，我观察过了，梅苑的门会在凌晨四点左右打开，有人会把新鲜肉菜装在桶里摆在门边，送肉菜的人走了，婢女小厮才会过来抬走。｝
楚慕打拳的手势略微一停。
婢女的眼睛很快就因为这个停顿转了过来。
“下个动作是什么来着？”楚慕自言自语道，“哦，想起来了。”
他重新慢悠悠地打起了拳。
婢女们的视线机械式的飘向了别处。
【凌依是个狠人。】
楚慕即便很厌憎他，也必须承认这人虽然高傲，但也傲得小心谨慎。
｛梅苑里的人都不会出去，要等到凌依过来了才会跟他禀报事情。｝
【既然是这样的话……】
楚慕收起了拳势，朝离得最近的婢女喊话：“喂，去告诉你主子，我要吃天香园的芝麻酥，马上就要！”
婢女讷讷地回应：“奴婢记住了，等今日国公爷过来了，奴婢一定禀告。”
“嘁，”楚慕冷笑，“我说，我现在，马上，就要吃到，听不懂么？”
婢女怔怔在原地站了许久。
楚慕双手环胸，倔强地望着她。
终于——
“请公子回屋歇息，奴婢这就去禀告国公爷。”
“等下，天香园的厨子手艺时好时坏，芝麻酥品相也是参差不齐，你亲自去给我挑。
记住，挑选成色金黄，表皮酥脆的，但也不能太脆，过火了会硬，要刚刚好掉渣的那种。
内里的陷子不能填太满也不能太稀少，五成……不对，六成就好，拌芝麻的松糖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你亲口尝尝，甜度过头了就不要。
还有最重要的撒芝麻，我不要单单黑芝麻也不要全是白芝麻，我要黑白对半炒的，而且你得仔细盯着，半颗都不能炒焦！
……听清楚了吗？”
楚慕对厨艺十分精通，说起来头头是道，还能噼里啪啦挑出一串的刺儿。
婢女是被特殊改造过的，能记下来。
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婢女讷讷地点头：“奴婢记下了，请公子回屋。”
楚慕不情愿那般嘟哝了几句，怒气冲冲地一路骂着回了屋子。
婢女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四周并无异动，这才走到梅苑围墙边的一株树下，伸手从树干上拨下一根草绳，用力拽了两下。
接着，她就走到院落门边，静站着等待了。
老八哼哧呼哧地追上去，总算在梅苑院门打开前赶到了婢女脚下。
“何事？”
开门的人是十三骑里的一个，恰恰还是被楚慕治过的假李逵。
他不屑地往院子里瞟了几眼：“公爷说过，无事莫找。”
“公子说要吃天香楼的芝麻酥，今日早晨就要吃上，请大人去跑一趟，公子说，芝麻酥要……”
婢女像个复读机，将楚慕的那一大堆要求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啥？啥啥？”
假李逵头痛地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