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蓦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皇上身体抱恙，来人，护送陛下回宫歇息。”
御林军中走出一名将士，他先向南蓦抱拳一礼，而后弯腰将隐王扛了起来。
太监们低头跟了上去，御林军紧随其后，一队人跟来时一样快速退出了大理寺。
南蓦回头牵起楚慕的手：“夫人，我们回府用膳如何？”
“……好。”
楚慕站起身，任由南蓦牵着他往台阶下走。
低眉顺目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寻到了避风港的小鸟雀。
很乖，很招人心疼。
台阶下是躺了一地的尸首，鲜血几乎流满了整片地面。
楚慕停下脚步，蹙起了眉头：“这么多的死人，真是看了就心烦。”
南蓦眼底微动：“左右护骑听令。”
“属下在！”
“把这些逆贼拖到乱葬岗去，别在这儿碍眼。”
左右护骑互看一眼：“遵命！”
士兵们很快就将尸首拖走。
然而地上的血迹却没那么快能处理干净。
南蓦看了看楚慕脚下雪白的皂靴，忽而拦腰一捞，将楚慕打横抱了起来。
“——啊！”
忽然失了重心，楚慕小小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别动，我抱你出去。”
南蓦力气大，抱着楚慕一点也不显累。
他每走的每一步都极稳。
他淌过血泊，衣摆和鞋子都沾染上了混杂的红。
被他抱在怀里的楚慕却是洁净如初。
南蓦望着不远处的青天白日，眼底和心底一起变得柔软
——我甘为你入泥潭，只愿你一生不染尘。
楚慕回望了一眼那满地的鲜血淋漓，鸦羽般的长睫遮住了眸子里的光彩。
……
“回来了回来了，公爷和小神仙回来了！”
老管家远远瞧见那格外惹眼的马车，眉开眼笑地叫嚷起来。
跟在他后头的胡正老头也大大松了口气。
小厮更是兴奋地一路狂奔回府，边跑边叫唤:“国公爷和朝公子回来啦！”
楚慕在国公府的这三天，别的没干，就光跟府里头的下人们打好关系去了。
而且他身上自带小神仙光辉，人气比沉默严肃的徐止高多了。
所以这会儿，下人们在管事的默许下，都喜气洋洋地跑到门口迎接小公子去了。
“朝朝公子，陛下没有难为你吧？”
“小神仙哟，咱的冤屈理清白了么？”
“公子公子，秋风崖的案子是不是以后都跟咱没关系了？”
“没关系啦。”楚慕笑着应道。
胡正拨开人群钻进来，见楚慕一身衣服清清爽爽，头发都跟出门前差不多，这才满意地捋捋胡须。
南蓦僵着一张脸:“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跟楚慕不同，这位镇国公发髻微散，鲜红官服下摆处沾了不少血污，还有鞋子……
这副模样不但狼狈，还有点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