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天元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了佛家的怜悯，“施主啊，你真当小僧是神仙吗？”
解也仍旧抓着他不放:“至少你不是正常人。”
“我呀，充其量就是一粒小沙子，”天元两根指尖一捻，表示只有一点点，“不过——今天你没我，可真不行。”
解也一片死灰的眼里燃出了光:“你可以送我去小哑巴那里？”
“我不可以。”天元直接否认。
解也眼里的光再度寂灭。
“不过，你自己可以。”天元看着解也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有些痛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解也的眼里再度燃起希望，然而仅仅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我自己可以？你在开什么玩笑……”
“楚慕送你的东西，”天元指指那朵被解也攥在手心的玉太岁，语气有些发酸，“你知道是什么吗？”
“它……”
解也轻轻触碰了一下玉太岁的玉白色肉片。
太岁缓慢地颤了颤。
“它与我知道的肉灵芝看起来很不一样……小哑巴临走前把它丢给我……”
“玉太岁，在遗失的医圣卷经中曾有记载，若说这世间真有长生不死药，你手上的这朵就是了。”
解也瞳孔一震：“小哑巴说，要我长命百岁。”
“所以，你是想长命百岁呢，还是想以完全陌生的身份去到楚慕身边？”
“你——”解也不自觉地捏起了拳头，“什么意思？”
“我来帮你做选择吧，吃下这朵与神药无异的玉太岁，你从此百病无忧，解家冒牌老太婆已经没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外宣告你姐姐的身份。”
当年解也母亲肚子里怀着龙凤胎，一个是解也，另一个就是林昭。
龙凤胎本是好事，可是解老太爷本身也有一个同胞姐姐，那姐姐害得他差点死掉，所以他十分排斥龙凤胎。
那时正处于争夺家族权力的白热化状态。
如果让解老太爷知道儿媳妇肚子里有龙凤胎，估计要大事不好。
解也父母一商量，就咬牙把女儿送去了乡下。
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后来知道了真相的解也主动去找林昭。
林昭却说要等他成功拿下解家才会回来。
于是便有了解家解小爷看上倒斗界女汉子的故事。
解也对于天元能够知道这样的秘密，一点都不表示怀疑。
他的眼前不断回闪着楚慕消失前的笑容，还有那句“傻大个，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男人的瞳眶再度变作通红：“还有一种呢？”
“你把玉太岁给他吃。”
天元指指解也身后。
解也转身，踉跄了一步。
咔哒，脚下发出脆响，
是那副掉落的面具。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黑衣男子的尸体上：“这人——跟我有什么渊源？还有刚才，占据着这具身体的，又是什么东西？”
解也一说完，就转头盯住天元，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一丁点表情。
“阿弥陀佛。”天元照例念了一句佛号，“无可奉告——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出家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如果楚慕还在，解也肯定会指着天元的鼻子骂他“秃驴”、“妖僧”。
可是楚慕已经走了。
解也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天元也不急，一边盘佛珠一边等待。
半晌后，解也开口道：“我如果给他吃了，我会怎样？他又会怎样？”
“你在这个世间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你会变成他，回到他曾经的时代。”
“楚慕在他的时代吗？”
解也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天元点头：“是的。”
“……”解也直接上手，托起冰凉的尸体就想把玉太岁往他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