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豆子一般，从头说来。
“你纳我入随园，给予我一时庇护。是我豁出性命，赔上我小娘，帮云水绵攀附侯府高枝换来的，可不是你二姨娘心善......你莫弄错了。”
叶红珠闻言怔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可我小娘身受摧残，意志动摇时，”姜妧喉头哽了哽，“二姨娘，你又是如何做的呢？”
叶红珠藏在被子里的手陡然紧握。
冷汗袭背，她眼前阵阵发黑，却兀自强装镇定，色厉内荏。
“她意志不坚，我能做什么？”
姜妧看着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并未多做纠缠。
二人都是千年的狐狸，皆知嘴硬不过是在强行挽尊。
她微微偏头，瞧见床头的小案几上，放着一碗已然冷掉的药。
下意识笑了笑，转移了话头。
“这药熬好了，不喝多可惜......还是姨娘也发觉了，药已然无用了呢？”
叶红珠心下大悸，肺腑在一呼一吸间也开始绞痛异常。
“咳咳，咳咳......明日，明日我便好了......”
她强忍着给自己打起精神。
她绝对不能让姜妧看了她的笑话，为了她年岁尚小的儿子，和在侯府无依无靠的女儿。
她都必须斗下去。
“我还要去照顾老爷......”
她恍恍惚惚地说着，欺骗着姜妧，更像在欺骗着自己。
姜妧低头，帕子捂着口鼻，轻言细语，用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徐徐道。
“啧，二姨娘怕是没机会了，他中了和你一样的毒。”
叶红珠深喘着瞪大眼睛，一脸虚汗之下，嘴唇干裂出血珠。
她喃喃道，“中毒？是你......”
姜妧直起身子，遗憾地摇摇头，表示她猜错了。
“哎，姨娘怎会怀疑我，真是伤我一片真心。”
话说的这般赤诚，叶红珠却能看见她弯弯的笑眼中，带着些许恶意。
“比我更想让你死的，当然是......”
她话说到关键处，却扭头看向一旁的李娘子。
“这满屋花香皆是毒药......李娘子，你真的要待在这儿听完吗？”
李娘子对上昏黄烛火下她含笑的眉目，如当头棒喝。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内室，边逃还边求饶。
“奴不知道，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待整个屋子复归宁静，姜妧“咯咯”地笑出了声，她看着叶红珠，缓缓揭晓谜底。
“当然是大夫人啊！”
大夫人，大夫人......心亦有所觉的叶红珠睁了睁眼睛，前后连贯起来，她忽然明白了一切。
她眼神浑浊而怪异地看着姜妧。
“你是故意的！你放任我与老爷殒命，你是故意想将云府全盘交付在大夫人的手上？”
姜妧默默看着她，静笑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
叶红珠拼尽全身力气，仰面坐起，她伸手欲抓姜妧。
却又脱力地重重摔回床榻间。
她死灰的眼瞳中，流下两行困惑的清泪来，“明明，明明只有我们活着与她周旋，你，你才能过的更好啊......”
“你怎知她掌控了云府，就能一帆风顺呢。”
姜妧看着叶红珠已无生机的眼眸，懒懒地说与她听。
“云寰通奸姨娘，气病生父。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别说陆家，满晟京有头有脸的人家，是决计不会再将女儿许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