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这时，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黑白分明的眸子见到姜妧后，笑得乖巧又讨喜。
姜妧惊讶地怔了一下，随即起身。
周娉婷紧咬牙关，姜妧出门后，她才如获大赦般软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通红着眼眶连连喘息。
待她抬起冰冷阴毒的眼神看向姜妧的背影，正对上一双沉静打量的眼睛。
她整个人慌了一下，马上收回了视线。
姜妧给安馥瑾见礼，“参见七殿下。”
安馥瑾面无表情地眨眼，回头望向姜妧时，已重新换上乖巧软糯模样。
二人前后走出好远，他才不解地问姜妧。
“姐姐，我瞧着那位周姑娘记仇的很，她既不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故意挑衅于她呢？”
姜妧觑他一眼，也不知这小子不动声色地在外面看了多久。
但安馥瑾既看出了她的故意挑衅，又看出了周娉婷的憋屈不服。
姜妧大抵是为他的进步而感到欣慰的。
“这叫主动出击。”
“留她在身边，成日里跟我唱大戏，她装得不累，我演得都累了。”
姜妧坏心眼地笑道，“我巴不得把她气得做点儿什么呢，如今周大将军也倒台了，就看皇后娘娘容不容得下她。”
安馥瑾认真地听着，眉头轻轻蹙起。
“可如此一来，姐姐不是随时随地身处险境了？”
瞧见他一脸担忧地小模样，姜妧心里煨贴，没白教他这么多东西。
“若面对强敌，自然不能用这个法子，但......”
“周娉婷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姜妧说的轻松，但安馥瑾想起刚刚对上的那道阴毒怨恨毫不掩饰的目光，心里不免还是沉了沉。
“对了，七殿下今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姜妧抬头，眯起眼睛看看尚未归中的太阳，往常这个时候，安馥瑾应该跟着教习先生识文断字才是啊。
安馥瑾笑着，偷偷看了两眼明媚端丽的姜妧。
清秀文静的小脸不受控制地升起一抹热意。
“今日虞国公府设丧宴，大臣们都去席面了，方教习自然也要过去，便提前一个时辰放了课。”
然后，他半垂着眸子，轻轻念叨，“姐姐不是让我拜裴小将军为师嘛，我跟父皇商量过，父皇同意了，今早儿......我也跟皇姐通了气儿。”
掐着时辰，安馥凝的确快带着顾望月和裴箨回来了。
但，姜妧面色难看地咳嗽一声，她让安馥瑾拜裴箨为师，只是有日打趣他茶言茶语，像极了裴箨扮猪吃老虎的样子，随口一说罢了。
哪知这小殿下，竟还真往心里去。
要知道，这小子日后空有皇帝之名，实际上却是安馥凝和裴箨的傀儡。
安馥凝出嫁后，大权皆由身为“大国柱”的裴箨一手代掌。
若裴箨真阴差阳错成了安馥瑾的老师，再多了这一层身份，也不知二人以后相处，争权夺利时，尴尬不？
想想，姜妧都要窒息了。
安馥瑾察言观色，“唔，姐姐又不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