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绵默不作声，眼神温柔地看了她良久。
“四妹妹，你还好吗？”
恍然一瞬，这句问候，似乎将姜妧又带回到那些和云水绵朝夕相伴的日子。
她们在入月居抵足而眠，曾手挽手说着私密心事......
她喉头哽咽，却知道回不去了，只要云水绵一天不愿把深埋在心底里的那件事宣之于口。
她们，只会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姜妧压抑着深喘了口气，“我很好。”
云水绵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别人信你流落暗娼馆，是为朝廷办事，我却知道......是大夫人对不对？”
姜妧不想去猜测她为何要有此一问。
云水绵向来机敏，这种并非值得炫耀的事，她就算猜中了，又何必非要在自己这里讨个确认？
裴箨好不容易洗白了她，姜妧不想节外生枝，多一个人知情。
索性冷下了脸色，“二姐姐别胡思乱想，你好好养着身子吧，时候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她起身告别。
云水绵放在被褥里的手瞬间僵硬紧握，随即松开时，脸上也重新泛起笑意。
这次她并未纠缠，只轻声送别，“嗯呢，那我等你。”
毛球坐在远处的亭子上，见她出来，立刻擦擦满手的油，鼓起含着糟凤爪的小脸跑了过来。
待菱角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中，姜妧对引路的小厮道。
“不慌着出去，带我见见时少夫人......”
她抬头注目着爬满屋檐的凌霄花，一缕捉摸不透的寒光落在她流波转动的眼睛里。
“既见了二姐姐，又怎能撇下大姐姐呢？”
她曾问过云水绵，好奇她是如何单单睡了一觉，便让时小侯爷对她言听计从的。
当时云水绵高深莫测地回答，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秘密啊......
姜妧站在云水汀的主院前。
二姐姐，如果我已勘破了你所谓的秘密，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你不是喜欢大姐姐欺负你，又干不掉你的样子嘛。
若她有朝一日，成功反将你一军，哈哈......你是会觉得打开了更有挑战性的新天地，快活到飞起？
还是会觉得这碗落胎药喝早了，后悔再也不能生个孩子傍身啊？
常釉站在院门内，维持着少夫人最后的尊严，“四小姐请回吧，我家夫人说了，不见人。”
姜妧贴近她，言语之间云淡风轻。
“告诉大姐姐，我有让时承泽彻底厌恶云水绵的法子。”
常釉立时错愕地盯住她，眼神防备。
谁人不知眼前这位四小姐和那位相交甚好，她嘴唇颤抖，“四小姐，你又打的什么坏主意？”
姜妧软软勾唇，笑得单纯美好，“各取所需罢了。这事你做不了主，还是去问问大姐姐吧。”
不多时，主院大门敞开，常釉依旧满怀戒备地盯着姜妧走了进去。
可等她再送姜妧出来时，眼里已满是激动欣喜，不复之前敌意。
姜妧逆着阳光，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髻，“大姐姐做事冲动，常釉姐姐，你可要帮她记住我说的话。”
常釉听清楚了她后半句话里的冷意，立刻埋下头去，“四姑娘您放心，为了少夫人，奴才定有分寸。”
“小姐，”四下无人后，毛球才将心中疑问说出来，“我怎么觉得大姑娘就算掌握了法子，也不一定斗得过二姑娘呢？”
姜妧停下脚步，一缕嘲弄自她面上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