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殿下经常像今日这样被人欺负？”
杨嬷嬷一听人提起这个，眼泪就瞬间决堤。
“不瞒小姐，小殿下近半年来，经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以前东宫太子常在的时候，每日要检查弟弟们的功课，小殿下除了被那群家伙天天言语羞辱。尚不曾被如此毒打过。”
杨嬷嬷擦擦眼泪，哽咽不止。
“但自从太子频繁离宫，没了照应。小殿下隔三差五便被六皇子带人围堵打骂。”
姜妧听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真是太过分了。
“嬷嬷，怎么不带着殿下去皇后那里求个说法？”
杨嬷嬷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御医来多了，尚且厌烦，更何况诸事繁杂，执掌六宫的皇后娘娘呢？一次两次还好，去的多了，娘娘便开始闭门不见。”
“而且，告状只是扬汤止沸，下一次，他们打小殿下，下手会更加凶狠。”
杨嬷嬷目光悲楚的看着空荡荡，犹如坟墓似的宫殿。
“没有油水可捞，就连丫鬟太监也不愿意来这里做事。”
“勉强被分了过来，不是这宫的探子，便是那宫的细作，人人都想着把殿下当个投石问路的棋子。”
还不如通通赶走了好。
听着杨嬷嬷的倾诉，姜妧看向摆放在桌子上的一碟，已经冷透了，发硬发干的紫薯饼。
不多时，穿着一身陈旧干净外裳的安馥瑾湿着头发走了进来。
杨嬷嬷连忙收拾好满脸泪痕，起身带他下去检查伤势，涂抹药膏。
姜妧伸手拿起一个紫薯饼，掰碎后，她闻这味道，摸这手感。
便是拿去给天玑殿洒扫的丫鬟，她们都不愿尝一尝。
偏生在七皇子这里，还是他与嬷嬷舍不得吃的宝贝。
姜妧微一沉吟，将手中的饼用帕子包了起来，塞进了袖兜里。
若扬汤止沸的后果是烈火烹油，那我来帮你们釜底抽薪好了。
就凭着云水落对安馥瑾施舍的小恩小惠，安馥瑾便娶了她做皇后。
姜妧苦笑了一下，这般多管闲事，权当她对这个未来的新帝......也有利可图吧。
很快安馥瑾身上散发着跌打损伤膏的药味，一脸期期艾艾地走了出来。
姜妧关心地询问嬷嬷，“七殿下不要紧吧？”
“小姐放心，只是些皮外伤，多亏小姐阻拦的及时。”
姜妧看看安馥瑾微微红肿的小脸，轻轻张了张口。
嬷嬷立马明白地提起桌子上冷掉的水壶走了出去，“云小姐，您陪小殿下再坐一会儿，奴才烧壶热水您润润喉。”
姜妧没有阻拦，她大不敬地伸手，将七皇子拉到她的身边坐下。
安馥瑾眼神慌张不安地闪动，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七皇子殿下，接下来臣女说的每句话，希望您都能时刻牢记清楚。”
她摸摸安馥瑾长发披散的小脑袋瓜，倒真像一个语重心长的大姐姐了。
安馥瑾那双娟秀内双的大眼睛眨了眨，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贵为皇子降生在这深宫之中，从出生的那刻起，命运便不同于常人。
“今日臣女只是解您的一时之痒，若不想长久疼痛，您必须学会靠自己！”
屋外偏西的日头，透过斑驳的树影，游走过大开的木格窗扉倒投进屋内，陈铺一地细碎的光阴......
寂静中，只有栀子花香和着姜妧柔软低沉的嗓音起起伏伏。
“柔弱是您的武器，眼泪是您的武器，乖巧听话，这些都可以作为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