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睁着兔子般乖顺怯糯的眼睛，只盯着云为初，故意软绵绵说道。
“爹爹别伤心，女儿如今是姊妹里仅留家里的姐姐，定会长长久久陪伴在妹妹身边的。”
早知她原本面目的白氏此刻听来只觉得她可恶至极，“用不着你个小贱人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说着尚未发泄完的怒火化作一个狠辣地耳光，劈头盖脸的打向姜妧。
却在尚未触及姜妧时便被云为初拦下来了。
姜妧眼底浮现出意料之中的浅笑，她知道，云为初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云水汀和云水绵出嫁，云水落断手，如今......未来五到六年，能指望的姑娘也就是她这个庶女了。
白氏浑身一震，她看向云为初，眼神里既有不甘，又有惊恐。
她看到云为初眼里彻骨的冰冷之后，瞬间明白了一切，眼泪在眼眶中不住打转，这个精明美貌，养尊处优的妇人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她近乎疯狂地在云为初手中挣扎，歇斯底里指着姜妧。
“你想扶她，扶她一个贱婢生的庶女踩着我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云为初！你做梦！别以为我不知道落儿这次被咬是谁干的！我但凡活着一日，这小贱人就别想得逞！”
“我看你是彻底疯了！”云为初一松手，白氏被攘倒在地。
他破口大骂，“往日你说四丫头不服管教，有失体统，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与你争辩！可如今六丫头倒是在你眼皮儿底下照料，却差错频出！我看你就是一妒妇！心胸狭隘，苛责庶女！”
“被蛇咬了，无凭无据的事，你张口便往自家女儿头上扣屎盆子！天底下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
吵得好，吵得好。
姜妧看戏津津有味，此时，若能有一把瓜子就更好了。
白氏被人搀扶起身，形象全无，鬓发凌乱，“呵呵，呵呵，那你又是怎么为父做官的呢？云为初，你睁眼看看，满晟京谁家妻妾有你多？谁家高门显户的女儿全都要注定被巴结进政治联姻里？”
她笑得凄惨，“我真是受够了你宠妾灭妻的无耻行径！也受够了你没完没了的生一堆庶子庶女！”
“儿女在你眼中是什么，你心里没点儿数吗？你就是一自私自利，寡薄无情的小人！如今来对着我唱什么说教的大戏！”
哟，不愧是大夫人呀！句句往人心口子上戳。
若不是姜妧讨厌云为初，简直要为他感到心疼了。
“你住口！”
接连被戳痛脚，云为初眼珠通红！扬手给了白氏一记耳光，又重又响。
言语暴力上升到肢体暴力，哎呀，这没把瓜子儿，真是可惜了。
老太太直接被吓地坐在软榻上僵直了双腿，目瞪口呆，“为初！你怎么能动手打书桃？”
这是他二人成婚至今，云为初第二次动手打她。
挨了一巴掌的白氏脸颊立即红肿起来，她如同一只受伤的母兽，眼光死死地咬着云为初，面上哀容不似作假。
“姨母，这就是您的好儿子，我的好夫婿......”
她看一眼床上喝了汤药后仍处于昏迷之中的云水落，泪流满面，“这个家可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可还有我女儿的活路？我这就带落儿回娘家。”
时云两家婚事在即，先是方氏自戕，再又是云水落断掌。
如今这节骨眼上，白氏闹着回娘家，此事一旦闹大便会形如雪崩之势。
别说云为初不让，便是一向与她同个鼻孔出气的老太太也知道不能让她就这么赌气回去。
“书桃，好丫头，你为着大姑娘想想，也千万别跟为初置气呀！越是府中出事，你们夫妻二人越要同心协力才是上策啊！”
又重重敲着棍子质问云为初，“为初！你是鬼迷心窍吗？为着个庶女，要将这个家翻天不成？”
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他为着自己的前途，为着自己的利益，关我什么事？屎盆子能扣，但别什么屎盆子都扣啊！
“母亲！不必为着我的事而妥协！”
云水汀不知何时，红肿着双眼，赤着一双脚从另一间偏卧走了出来，早上她刚哭昏过去，因着外面的动静刚刚醒来。
她愤怒地看着云为初，“爹爹，您竟然为了一个庶女而掌掴母亲，我看不是母亲疯了，而是您疯了！您真是令女儿无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