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来去如风,桓熙坐拥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精锐的一批骑兵,却被困在了一座土丘之上。
沈赤黔可不管一旦撤军,此前奋战至力竭的五千关陇突骑,能否全身而退,他作为桓熙的左郎将,只在乎桓熙一人的安危。
“梁公,敌军增援已至,慕容恪围三阙一,西侧并无援军,还请梁公率军突围。”
沈赤黔哀求道。
杨安正由军医处置左臂上的伤口,他闻言,也顾不得疼痛,出言附和道:
“梁公身负天下黎庶之望,岂能以身涉险,末将愿与麾下将士为梁公断后!”
其余将领见状,也纷纷劝说桓熙离开,唯恐落于人后。
“我十五岁时,跟随家父讨灭成汉,至今已有十一年,期间光复关陇,收取河套,掠夺洛阳,平定凉州,功勋卓著,可谓大晋柱石。
“今日,局势危急,我亦不会独自脱身,誓与诸君共存亡!”
“过去,我攻必克,战必胜,不曾抛弃一名将士,始终与尔等在一起。
桓熙低头注视着杨安,沉声问道:
“命你统御麾下骑卒,继续守卫东侧,不可放任敌军上山,能否做到!”
当然,指挥作战,不能只会激励将士这么简单。
也就是说,哪怕是梁军将士,只要把桓熙的人头送了过去,有慕容恪作保,也能被封为异姓王。
别看桓熙嘴上说着不会抛弃自己的将士,要与他们共存亡,可真要是局势危急的时刻,他自然是要效仿壁虎,断尾求生,留下杨安的疲兵断后,自己带着其余将士撤离。
桓熙清楚自己的责任,他来到这个时代,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权欲,还是为了天下的黎庶,桓熙都要终结这个乱世。
说罢,杨安便要翻身上马。
此话一出,三军肃然,再也没有人敢劝说桓熙离开,而桓熙一番慷慨陈词,也鼓动了将士们的士气。
其中,右郎将索苞率领右郎卫由西侧下山巡视,桓熙身边只留下沈赤黔的左郎卫保护。
当年沈劲在建康蹉跎岁月,因为是逆贼之子,无人肯用,是桓熙慧眼识英,才给到了沈劲洗刷宗族屈辱的机会,也是桓熙向朝廷请旨,解除了吴兴沈氏的禁锢。
“好!”
如果在索苞与沈赤黔之间必须选择一個人留下来护卫,桓熙选一万次,都只可能是沈赤黔。
桓熙的目光扫过众人,他知道,这其中有人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的安危考虑,有人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像自己表忠。
桓熙不是神仙,做不到能掐会算,当然不清楚李威为了避开梁军斥候,实际朝着闻喜县的方向进发,直到在安邑与闻喜的边界,这才折道南下,一时半会,显然是到不了这片战场的。
只不过安排索苞去巡视,而留下沈赤黔,其实也是体现了二人在桓熙心中的亲疏。
说罢,桓熙拔出佩刀,厉声喝道:
“援军不久将至,再敢言退,乱我军心者,必将血溅当场,休要怨我不念旧情!”
桓熙见状赶忙拽住他的缰绳,训斥道:
桓熙将杨安扶起,随即让诸将各行其事。
虽然桓熙接受的是群众史观,而非英雄史观,可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群众也是需要英雄站出来,作为领袖,来领导他们。
然而,且不说桓熙身边只有亲信能够靠近,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了他的首级,只怕也没有性命领到燕国的赏赐。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