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带着五千骑卒,居高临下的发起了冲锋。
当然,说是冲锋,实则杨安小心的控制了速度,不敢全速冲刺。
坡道地形本就不适合骑兵作战,不仅仰攻的燕军提不起速度,向下冲锋的梁军也不可能放开缰绳。
哪怕是一个人,靠着双腿在下坡路段奔跑,他也很难刹得住脚,更别提高速奔跑中的战马。
一旦速度提了起来,骑兵便完全失去了对坐骑的控制。
这样的行为,属于是玉碎冲锋,完全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去的。
到时候,将不是刀枪之间的较量,而是血肉之间的碰撞。
此时骑从们见他负伤,纷纷上前将他围住,不让此前一枪落空的燕军再有刺向杨安的机会。
梁军虽然人少,但是居高临下,竟然压制住了人数更多的燕军。
分明已经负伤,却是越战越勇。
因此,在地形因素的影响下,双方骑兵都不敢,或者都不能全力冲刺,反倒成全了一场骑兵之间的近身肉搏。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直奔杨安而去,杨安专注杀敌,而鲜于亮身处人群之中,杨安身边的骑从也没有注意到这支杀意毕露的箭矢。
而鲜于亮高大魁梧,用的也是强弓,这一箭居然穿透铠甲的防御,伤到了杨安的左臂。
“世人皆道,邓遐、邓羌、桓虔、索苞是我麾下最骁勇的将领,殊不知,杨安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
谢玄年仅十四岁,虽然在跟随桓熙进攻河东的过程中,见识过许多场的战斗,但这般激烈的倒也是头一遭。
那些杨安身边最亲近的骑从,都是当年仇池国的王宫护卫,在仇池灭亡之后,成为了杨安的亲兵。
唯独桓熙清楚,杨安在与死亡擦肩而过,又中了箭伤之后,此刻他的肾上腺素飙升,只怕是已经忘记了疼痛。
但是杨安命不该绝,他对面的燕军也在用长枪刺向他,杨安侧身闪避,不仅躲过了迎面的长枪,也让鲜于亮的暗箭没有命中自己的要害,而是扎在了他的左臂之上。
桓熙一声喝问,当即就有几名自认为射术出众的将领站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以擅射而闻名的索苞。
想要在一万五千骑兵的混战之中找到一个人,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河套战场上,两千名百保鲜卑在蒙上马眼之后,敢于赌上性命的发起自杀性冲击,是因为苻黄眉的虞军还有闪躲的空间。
将士们不怕面前的敌人,就怕死在身后自己人射来的箭矢之下,这种情况最伤士气。
杨安只顾向前突杀,他知道,身边的骑从会保护自己,这样的默契是日积月累中形成的。
说罢,桓熙也不再分心,认真的注视着坡道上的混战,以及远处慕容恪剩余两万骑卒的动向。
杨安一声暴喝,须发皆张。
当面的燕军骑卒甚至被震得耳鸣,愣神之际,居然忘了格挡,让杨安的马槊刺穿了脖子。
杨安手中的马槊一扫,迎面而来的燕军骑士被拍落马下。
可是目睹爱将受伤,桓熙气愤不已,他指着人群中的鲜于亮,大声问道:
如今梁军占据了上风,桓熙因此能够带上从容的神色注视着坡道上的战斗,他得意的对身旁的谢玄说道:
“当年杨俊、杨宋奴叛乱,杨安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仇池,彼时,身后有十余骑追逐,他几近力竭,可是见甩不开追兵,便回身连杀三骑,这才吓退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