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一片寂静。
蓝田县县城东大门原先在鸡鸣巷附近,后来县城城防规划迁改,东大门从鸡鸣巷往南迁了五里路。如今,原东大门旧址已经被拆除,废弃的岗亭作为曾经的地标性建筑,便被保留了下来。
子夜刚过,一胖一瘦两个漆黑的人影便朝着岗亭摸索着走来。
那胖的是钱富,瘦的是钱光。两个人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岗亭边,四下打量着。见周围似乎无人靠近,钱光便大着胆子凑上前去,伸手拉开了岗亭的门。
里面竟空无一人。
“奇怪,沈小姐今晚没有来这睡觉?”
钱富疑惑地喃喃自语。
钱光看着空荡荡的岗亭,心里虽然失望,但紧绷着的一根弦却瞬间松懈了下来。没找到沈秋灵,他既不安,又心安。
不安的是担心沈秋灵真的在沈府里看到过什么,日后在县城里胡说八道;心安的却是这个小丫头今晚逃过了一劫,不用死在他手上。
“父亲,要不要在附近找找?沈小姐既然疯了,想必行踪不定,未必会夜夜来此休息。”
钱光定了定神,有些犹豫。
钱富见状,即刻便明白了父亲为何犹豫,遂道:
“父亲,您可千万不能心软啊!您忘了咱们刚来蓝田县的时候险些遭遇灭顶之灾吗?”
钱光心头一颤,连忙抬起头来看着儿子。他没忘,不仅没忘,而且刻骨铭心。
他以为他按照大内的吩咐做事,就能得以释放,不用为那农家父女偿命,谁知道大内的人在事成后想彻底把他灭口。还好沈浩存在蓝田还有个相好的——他们一家求到红姐那,才得以摆脱追杀的。
不行,他不能心软。
钱光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
“明晚叫上几个家丁来附近蹲守,切记,不能在城中大肆打听沈小姐的下落,否则会惹人怀疑,明白吗?只要找到沈小姐,务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明白!”
然而,钱家父子离开后不到一刻钟,又一个身穿夜行衣、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沿着巷子一侧的砖墙摸了过来。
只是这人身形瘦小些,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和钱家父子俩一样,直奔那岗亭而去,同样,她也扑了个空。
“没有人……怎么会这样?难道消息有误?”
但是,她比钱家父子聪明得多。
“不好……莫非其中有诈?”
女人连忙将岗亭的门关了起来,急匆匆往巷子里跑去。可是,没跑出几步,她便一步一步地缓缓退了回来——只见另一个黑衣人手执长剑,直指女人胸前,一步步将她逼了回来。
女人定了定神,转身想往后跑,却见又一个黑衣人早已执剑在她身后的巷口等候着,再回头时,第三个黑衣人也出现了,硬生生将她堵在了丁字巷里。
“你们是谁?”
“红姐,这么晚了,你不在媚春阁,跑到这来做什么?”
赵兰溪褪下头上的帷帽,红姐吃了一惊。很快,赵瑾、孙皓也相继褪下帷帽,三个人就这样在漆黑的夜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红姐。
红姐怔了怔,瞬间恍然大悟。她自嘲般地笑了笑,瘫坐在了地上,说:
“我就猜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也许会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得亲自来看一眼,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找到沈家后人的机会!”
孙皓望着红姐,上前两步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