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阿执，那是不是老顾啊？”
今天顾铭中午有事，就没跟时枝一起吃饭了。时枝点了芙蓉蛋跟宫保鸡丁，三人坐在食堂二楼慢悠悠吃饭。
皇甫寒忽然拉了拉时枝的外套，他指了指楼下。
“嗯？”
时枝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顾铭，他面前站着一个男孩子，个子不高，看起来应该是高一新生，她嘴里嚼着软软的鸡肉。
“那是谁啊？”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解决了午餐，将剩饭倒掉后匆匆下了楼，时枝也不买零食了，小跑到顾铭身后。
“哥哥，难怪爸爸不喜欢你，你看你天天冷着一张脸，转学到三中来，成绩也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我听说，你跟那个时家大少爷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跟别人当跟班是什么感受……”
跟顾铭说话的，当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绍。
顾绍笑着，微微靠近顾铭，“哥哥，你不会真以为时执把你当自己人了吧？要知道，以前哥哥在四十三中是什么样子，弟弟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少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
他哑着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绍歪了歪头，眨眨眼，眸中全是天真无邪，“一个喜欢打架逃课，成绩一塌糊涂，几乎天天请家长的跟班……也不知道时少会不会喜欢？到那个时候，时执还会跟你做朋友吗？”
顾铭校服外套的手微微蜷缩。
以前的顾铭什么样，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打架逃课，上课睡觉，顶撞老师，校园时期似乎所有的坏事顾铭都做了一遍，可好像没什么用，不在乎他的依旧不在乎他。
他曾经也尝试过，用一张张满分试卷牵住顾父，可依旧没什么用。
而顾绍，似乎什么都不用做，顾父就会夸他。
有些人生来就是洁白的天鹅，而有些人生来就是乌鸦，不管怎么洗，都是一身黑。
顾铭不知道想起什么，平淡的脸上带上一抹笑，“谢谢你说我跟时执是朋友，只是……弟弟，哥哥教你一课，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以及——”
他微微低头，“弟弟有胆子在时执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哥哥我就有胆子让你闭嘴。”
少年的语气并不好，攥着一股冷意。
顾绍忽然打了一个寒战，一股战栗从脊椎骨一直往上直到天灵盖。
他余光瞥见顾铭身后的时枝，他忽然道，“哥哥，我知道你这人一向不喜欢读书，可是这是我辛苦给你找的资料，你……”
他怀中抱着几个本子，“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少年可怜巴巴地垂下头，似乎还有些委屈。
顾铭眸底闪过讽刺，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老顾？”
他身体一僵，回头。
是时枝。
他垂下眸子，浑身起了燥热。时执什么时候来的？他来了多久了？刚才他的话，他听到了吗？他现在该怎么办？
“刚刚我们在楼上看到你了，下来看看。”
时枝走了过去，她看了看对面站着的顾绍，有些好奇，“这是？”
顾铭现在脑子一团乱，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时枝介绍顾绍，顾绍就开口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时枝，“时执学长你好，我叫顾绍，是顾铭的弟弟。”
他继续道：“之前在家里，总听到哥哥说时执学长跟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呢。”
“啊？是吗？”
时枝走到顾铭身侧，“我们关系是挺好的，老顾还经常帮我补课呢。”
“补课？可是哥哥成绩并不好……之前在四十三中也……”
时枝心道奇怪，这个弟弟说话真奇怪。
老顾之前那是一直在控分好不好？而且，他高二下期末的时候，满分不是六百多吗？
有点茶言茶语的意味。
她无所谓地笑笑，“没有呀，顾铭几乎上所有科都很好，特别是化学，每次都是一百分呢……”说着，时枝有些不好意思，“我所有科目中就化学最差，还好有顾铭。”
顾绍：“……”
他哥哥不是所有科目都稀碎吗？基本没有一科是及格的，成绩甚至还不如之前那个“时枝”。
他猛地想起刚才顾铭说的话。
难道……顾铭一直都在藏拙？
不可能！
顾绍一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书，“那个……时执学长，我忽然想起中午还要默写古诗，就先走了。”
时枝看着顾绍的背影，微微蹙眉。
她伸手扯了扯顾铭的衣袖，“诶，老顾，他真是你弟弟？”
顾铭“嗯”了一声。
“那你们兄弟俩差别也太大了吧……”
皇甫寒摸摸下巴，“不过刚才你弟给你学习资料，你怎么不收着？”
顾铭眸光微凉，他扭头看了一眼皇甫寒。
看不出来，这个皇甫寒还是个傻白甜。
“你没看出来，那个顾绍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吗？”时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以后被人卖了都要帮别人数钱。”
也不知道皇甫寒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长成霸总的。
中午午休前，顾铭时不时扭头看时枝在做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直持续到铃声响起。他犹犹豫豫，还是问了。
“时执。”
时枝回头，有些疑惑：“怎么了？”
顾铭抿抿唇，低声道，“我……你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会不会很丢脸？”
时枝微微蹙眉，上下打量着顾铭。
“不会啊，你为什么觉得，你会给我丢脸？”
顾铭张了张嘴，“不是，我……那个，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不是说爱情，就是……朋友。”
时枝：“朋友？只要三观合得来，我都喜欢。”
少年的视线落到他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漂亮，她笑着露出自己软乎乎的酒窝，“比如老顾，我就很喜欢。”
顾铭心跳猛地漏拍一下。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发酵变质。
“午安，时执。”
顾铭整理好自己的校服外套，趴在桌子上睡好了。只是他脆弱敏感的心并没有因为时枝的话而变好。
时执需要的，应该是一个学习成绩优异的三好学生吧？
今天晚上晚自习，皇甫寒请假了。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枝看着前面收拾书包的皇甫寒，觉得有些古怪。虽然皇甫寒不是什么特别爱学习的人，但每天都是老老实实过完了晚自习。
皇甫寒看了她一眼。
“……就突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