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倚在床头，仔细打量过厄洛斯依言凑近的，盛满温润笑意的面庞，竟也没能从其中寻见什么异常。
那是一副缜密而牢固的，令人不自觉卸下机防的柔和面具，将他的所有疯狂都滴水不漏的隐藏在让人如沐春风般的伪装之下。
若非相处得久了，厄洛斯又觉得对方不值得自己费心伪装，才能从这样的表皮之下窥见一分属于他的本色。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个人面前，他不介意让自己的面具再完美一点，多掩藏一阵子。
但柳疏如今拿到了系统百分百的权限，任务目标的身份，背景，经历，为人处世……只要他想知道的，轻易便能尽数收于眼底。
这副面具在他眼里非但没有什么迷惑性，反倒让他觉得越发有趣起来。
不知道要过多久，又是在怎样的状况之下，面前的这个人会忍不住撕开伪装，露出他最真实的内里呢？
“公爵这样看着我，难不成当初选中我，是看中了我的样貌？”厄洛斯半开玩笑地问道。
这件事确实令他有些好奇，柳疏到底为什么会从茫茫人海般的应聘者中选择他。
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又或者只是单纯看他顺眼。
“确实长得还不错。”柳疏模棱两可地答了句，又随口支派道，“帮我拿两件衣服过来，什么样的都行。”
厄洛斯没有追问，含笑点点头，走过去打开衣柜一看，因为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险些被晃瞎了眼。
昂贵的东方丝绸，千金难求的各色宝石制成的衣衫如同不值钱般随意堆在这里，便是拎出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件，也精致华贵至极。
据他所知，屋内这个衣柜所摆放的只是柳疏一小部分日常衣衫，礼服之类还不在其列。
这就已经足够让他显得很没见过世面了……
幸好这会儿和柳疏有些距离，又有衣柜门的遮掩，柳疏看不到他这么没见过世面的神情。
虽说对血族公爵的奢靡生活目瞪口呆，厄洛斯却并未因此觉得反感或是浪费。
且不说他有得是奢侈的资本，这样的人，是再如何多的珍宝堆砌也不为过的。
厄洛斯想着，从中挑选了两件搭配得当的，拿去递给柳疏。
床幔放下，只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
厄洛斯只经历过简单的培训，此刻在一旁看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才轻声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你这问得也太晚了吧。”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苍白修长的手拨开帷幔，床上的人已然穿戴整齐，轻巧下了床。
地上早铺了厚重的地毯，光着脚踩上去也不会着凉，柳疏慢悠悠地趿上鞋子，走出房间。
临出门时，蓦地回头看向还在屋内愣神的厄洛斯，轻轻一笑：“怎么，想赖在这儿不走了？”
“抱歉。”厄洛斯低下头轻咳了一声，快步跟上。
比起能晃瞎人眼的衣柜，柳疏的早餐就显得简素了许多。
不过几样造型漂亮的甜点，以及一杯不明成分的，鲜红浓稠的液体而已，并没有厄洛斯想象中铺满整个餐桌的排场。
至于那杯红色液体，厄洛斯觉得也没什么其他可能性。
血族古堡中的鲜红液体，除了血液，他实在想不到另外的可能。
偏偏柳疏察觉到他的目光，便示意他上前：“要尝尝吗？”
“公爵说笑了。”厄洛斯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可离得这样近， 已经足够他嗅出那杯液体的气味。
那不是血液的腥气，反倒透出种熟悉的酸甜香味。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