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川先利用的肖苒。”费凝靠上椅背，往上拉了一下薄毯，柴溪音的办公室空调开的很足，她有些冷。 柴溪音将碗筷往一旁一推，问道：“利用什么？” “挡桃花。”费凝说，“确切地说，挡麻烦。” “什么麻烦？”柴溪音追问。 费凝突然笑了起来，“柴溪音，你好像真的不知道黎向川有多受欢迎？” 柴溪音愣住，黎向川受欢迎吗？ 他好像提过自己是什么镇草一类的，可是高中那几年，他也就那样，甚至在柴溪音的世界里，受欢迎的人，是段庭，是江赢，是穆沉，甚至是毕了业的江胜。 黎向川，只是一个各方面都差不多没有突出优势的人，被喜欢过被讨论过被选入校草榜单，这些都存在过，也都被柴溪音忽略过。 那大学的黎向川，很受欢迎吗？ 她没问，费凝却回答了。 “极其、非常、特别的受欢迎。大一时，他是优秀的新生代表，从入学起就跻身学校风云人物，风头一年盖过一年。” “是吗？不是有段庭吗？”柴溪音好似不愿意相信。 费凝无语一瞬，甚至有些不耐的皱起眉来。 她问：“段庭在你心里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柴溪音想了一下，“不好看吗？而且各方面都很优秀。” 柴溪音的话引得费凝忍不住发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段庭？” “没有。”柴溪音迅速否认，“我不喜欢段庭，我喜欢黎向川。” “那你就是初恋滤镜。”费凝下的判断。 柴溪音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她在思考，段庭和黎向川究竟谁更好，想了半天到最后也还是觉得段庭更优秀。 她问费凝，“这就叫初恋滤镜吗？我单方面的暗恋也算是我的初恋吗？” “那就暗恋滤镜。”费凝说。 “哦。”她正要让费凝接着说时，只见费凝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看着看着作起怪来，眉毛往下压着，眼皮子使劲往上抬。 她问：“怎么了？” 费凝说：“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为什么对段庭有滤镜了。” “为什么？” “因为辛落。” “辛落？”柴溪音一脑袋的问号，这跟辛落有什么关系？是她喜欢段庭，对他有滤镜，又不是辛落。 费凝换了个姿势，凑近柴溪音，“你看啊，辛落介绍你们认识的，为了向靖舒推荐他说了他好多优点，应该是净挑好的说，本身段庭长的也不赖，你再结合这些话，那滤镜岂不是一层又一层，能让辛落夸好看的人，能有几个，要不是他说，你能注意到段庭？” 柴溪音懵住了，她竟然觉得费凝说的有道理。 起初，与段庭的交集，就是由辛落开始的，对段庭的了解全都经由他口，辛落说段庭是什么样，柴溪音眼中的段庭便是什么样，唯一一次觉得与她想象中不一样的，就是有一次在楼上，看到段庭和封畅打闹。 原来，那时所窥见的，竟然才是真正的段庭，当时的她什么感受来着，不记得了，大概是陌生和不解吧。不过很快就被忘在了脑后，段庭依然是那个滤镜下的段庭。 如今被费凝这么一说，她再细想一下，好像她从未触碰到真实的鲜活的段庭。
这也是她能准确将黎向川与段庭分离开来的原因，她从认识黎向川那天起，他就是真实的、鲜活的、与段庭完全相背的一个人，之所以觉得黎向川像段庭，完全是先入为主。 柴溪音在喜欢上黎向川的时候，刻意按上了段庭的影子，因为相同的气质，她误以为，自己喜欢上黎向川的时刻，是在喜欢段庭。 她竟然，比自以为的喜欢上黎向川的时间，还要早。 是费凝彻底点醒了她。 看见费凝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她伸出双手抓住，“你还没说完，肖苒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费凝抽出手来，“还以为你呆住了呢，我继续说啊。” “嗯。” “其实也简单，黎向川从入学起就坦白自己心里有人，只是这种坦白太无济于事了，往上扑的小姑娘一茬又一茬，都觉得自己能跟黎向川日久生情，做的过分的还会买通黎向川的室友，到宿舍找他这种事都有。” “这么过分？”柴溪音说。 费凝突然从椅子上蹦了一下，“你以为呢？” 她一蹦，椅子挪出去半分，柴溪音帮她拉了回来。 费凝接着说：“肖苒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跟黎向川同一个导师，平常都喊黎向川师妹，师兄师妹的免不了常联系常走动，一来二去的肖苒也想去碰碰钉子，就跟黎向川提出说交往，黎向川当然是严词拒绝啊，但你猜怎么着，人肖苒以退为进，直接说可以当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什么都不做，只帮他挡桃花，黎向川这才同意的，肖苒聪明吧？” 柴溪音认同地点点头，“聪明。”不止聪明，还勇敢，懂得为自己争取，这不是坏事。 “就这么地，肖苒成为了黎向川名义上的女朋友，到处散播这个消息，黎向川呢，不否认，但也不承认，任由肖苒去说，任由消息散播，有人来问，他只管笑，被逼着问的不行的时候就会说一句：大家自行斟辨。啧啧，会玩儿吧？” 柴溪音笑笑，笑完问道：“那怎么成了假未婚妻的呢？” “这个啊，算是肖苒对黎向川利用了那么久小小的报复吧。” “怎么说？” “DN进人严格你知道吧？” “有所耳闻。” “肖苒毕业后几个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他就去面试DN，托关系跟DN的人事见面，见面第一句话说的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费凝从椅子上站起来，学着人事在黎向川模仿肖苒的样子，模仿着。 一只手贴腹，一只手伸出来跟人事握手，嘴里说着 ：“你好，我是黎向川的未婚妻，肖苒。” 柴溪音瞪大了眼睛，要是这会儿嘴里有口水的话得全喷到费凝身上。“她怎么敢的？” “我也想呢，这怎么敢的，女朋友都跳过了直接说未婚妻，你不知道人事跟黎向川模仿起这一段的时候我在旁边正签名呢，划拉一声那笔画都划到纸外面去了。” 柴溪音惊讶完笑了起来，这个肖苒，说勇敢是夸她，莽撞之人还差不多。 “后来呢？”柴溪音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 费凝模仿完坐下，拿起纸杯去接水，边接边回头说：“后来人事就让她进来了，三天不到，总部那边各个部门就全都知道黎向川把自己未婚妻给弄进来了，领导找黎向川谈话谈了两三次，黎向川次次解释领导次次怀疑啊，最终，还是肖苒自己出面解释了，不过她工作能力强，短短
一年就成为公司头部员工，公司也都不说什么了。” “工作能力强？”柴溪音怀疑的态度呼之欲出，这个扎着双马尾辫，整天咋咋呼呼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人竟然是DN总部的头部员工，柴溪音简直要怀疑DN总部员工平均实力了。 费凝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别这个表情，这女的不好惹着呢 ” 这点柴溪音表示同意，“确实不好惹。” “你知道为什么调她来吗？”费凝问。 柴溪音老实回答，“说实话，想不通。” 费凝端着杯子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确认关上之后才走回来，坐回椅子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手撑着下巴放在桌子上。 “DN明年要在阳里开大中区分部，知道什么意思吗？” 柴溪音脑子飞快运转，深刻地理解了一下，说：“大概知道。” “肖苒，大概率要成为大中区分部负责人，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你能理解到吧？” 柴溪音缓缓点头，“一点点。”说完垂下眼眸想了一下，抬眸时她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下，之后问：“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之所以选择阳里为中北特代，是不是跟这个大中区分部有关系？” 费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柴溪音欣慰的笑着，她拨了一下柴溪音两侧的头发，“柴溪音，你挺行啊。” “一般般。”柴溪音谦虚道。 到头来，是沾了阳里的光，如果不是把上沉分部选在阳里，这个特代还真不一定能拿到。 “这都是缘分呐，柴经理。”费凝说。 柴溪音笑了一声低下头。 看来这个肖苒还真是个硬茬，不好剃啊。 柴溪音没忍住的叹了一口气，费凝问：“怎么了？” “没什么。”柴溪音摇摇头，“只是觉得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费凝知她什么意思，便安慰道：“你不用犯愁，肖苒那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大可放心。” 费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柴溪音的疑惑尽数展现在眉头。 费凝倒也不着急解释，只问道：“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霍延眉的人？” “阿蛮？” “哟，你还知道她小名呢？” 柴溪音一下子坐直，“你认识她？” 费凝摆手否认，“我不认识，是肖苒的旧相识，据说是高中同学，不过后来闹掰了，肖苒找了她好几年呢。” “找了好几年？”柴溪音不懂起来，“怎么能找好几年？” “你这话说的，黎向川不也找你找了好几年。” “那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