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磊有了无数的时间，自然是整天粘着黛玉了。这天他们去看望贾母，见着心爱的外孙女来了，贾母很是高兴，对着黛玉和钱磊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不是小磊忙得很。你的工作性质特殊，还想着我。我真是高兴。只是不要为了工作忽视了身体。”贾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钱磊。 老太太真是眼神毒辣啊，这几天钱磊心情不好，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了。谁知竟然被贾母一眼看见了。钱磊笑着说：“老太太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我不是申请了休假，想要好好地休息下。今后我还要和老太太讨教下养身诀窍呢。” 老太太笑着说：“那倒是好。你是个聪明孩子，又有耐心，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孩子说话了。现在的年轻人太急躁了，整天脚底下像是长翅膀一样的，恨不得飞起来。不要太着急了，风物长宜放眼量，要放长远看！” 钱磊心里一动，贾母这是话里有话，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工作上遇上了难题？ 黛玉心里也是很惊讶，不想钱磊太尴尬，黛玉故意张望着：“怎么不见琏儿嫂子呢？她不是在家休养吗？难道还闲不住跑出去了？” “她啊，我叫她不要整天陪着我了，没事就歇着去。等一会凤丫头就来了。”话音未落，就听着凤姐的笑声：“听说妹妹和妹夫来了，我立刻过来了。”黛玉打量下凤姐，她脸色好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年轻不少。 姐妹相见自然寒暄一番，贾母看着钱磊笑着说：“你说你好脾气，有耐心。我们女人说话都是长篇大论的废话。你坐在这里和上刑差不多了，可是还能忍耐着。可见是林丫头的福气。我疼孙女也疼孙女婿。你出去转转吧，省的坐在这里无聊。”贾母看着钱磊，满眼疼爱：“后院的花房里有新来的花儿，你帮着我去休整一下好不好？” 钱磊立刻站起来：“真是知我者老太太啊，这点小事我一定能办好。”说着钱磊站起来去花房了。 屋子里只剩下凤姐贾母和黛玉三个人了，贾母叹息一声，对着黛玉说：“我把钱磊支走，是为咱们说话方便。你三妹妹，这些天真是可怜见的。她一心想要扭转情势，集团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我以前不说话，是看你们整天轰轰烈烈的，不想给你们泼凉水。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凤姐坐不住了，忙着站起来刚要解释，贾母一摆手：“你坐下来，我虽然老了，可是不糊涂。你看起来管着集团大小事情，真真是威风八面，一呼百应。其实也不过是老妈子拿钥匙，不当家啊。集团到了今天的局面也不能怪谁，因为一开始就注定了有今天。” 听着贾母如此说，凤姐和黛玉都惊住了。凤姐低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抬起头看着贾母：“老太太真是英明，我何尝不想叫集团振作起来。只是集团里边，老太太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真是惭愧，我竟然没有三妹妹的决心和毅力。难道老太太的意思是，今后把集团交给三妹妹打理，我情愿做她的副手。叫我做三妹妹的助理都是可以的。” 听着凤姐的表态，贾母显然很高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我冷眼看你，能力是有的，更重要的是你不会徇私。只要心放正了，还有办不好的事情吗？你三妹妹——是个要强的性子，只是她到底年轻，太急躁了。而且她看事情，眼光短浅。这个还需要多磨练。” 贾母转脸看着黛玉：“你看看，一点小挫折，她就要聊挑子了。你去劝劝她。不要遇上一点困难就自暴自弃。”黛玉心里大概明白，宝钗把李纨大嫂子和探春给架空了。倒也不是宝钗的的手段极其高明，只是有王夫人在背后撑腰啊。老太太知道，却是无能为力。她现在要探春振作起来，难道是她手里还有牌？ <
/; “我劝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三妹妹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老太太自然最清楚。按着我的想法，三妹妹固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冲劲儿足够了，可是她后续无力。不如先避开锋芒，叫她积攒实力。老太太不是也说了，集团当初建立的时候，就注定了今天。因此也不用很着急。事情发展是有进程的。”黛玉认为探春现在和王夫人撕破脸是不可能的。毕竟王夫人是探春名义上的母亲。 这会探春对着养母出手，大家会怎么看？ “我自然清楚，我不是叫你劝三丫头如何，我叫你劝劝她不要丧失了斗志，要学会忍耐。”贾母话锋一转，对着黛玉说：“可惜你志不在此，若是你肯帮我，现在已经是另一个光景了。姐妹们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黛玉和凤姐都惊呆了，凤姐心里暗想，自己真是糊涂了，只想着老太太疼宝玉，股份分配上肯定会偏向宝玉的。二房不管怎么上蹿下跳，有宝玉这个王牌在手，注定是最后的赢家。 谁知她竟然忘记了，还有黛玉呢，。老太太一辈子真是一心一意为了贾家，可是黛玉才是她亲孙女呢。血缘关系比什么都重要。凤姐一双眼盯着黛玉和贾母，想着自己要如何表态。这会自己表示站在黛玉这一队，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黛玉可不想蹚浑水，忙着摆手：“我可没有那个想法。人生在世最快乐的事情无非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唉，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你也不用吓得那个样儿。你不想蹚浑水和那些人整天都心眼子，鸡声鹅斗的。我还舍不得自己的孙女辛苦呢。你去和三丫头说，眼光放长。对了，钱磊是工作上受委屈了？你也不用纵着他，什么辞职也好，什么闹脾气也罢，那样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单位。想要出人头地不仅要学识出众，更要忍别人不能忍的。”贾母一双眼睛，似乎看穿人心。 黛玉心里一动，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凤姐在边上，她也不好深问，只含糊的说：“老太太说的有道理，但是有些事情未免实在叫人伤心。” “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外行领导内行，坐在那个位子上，脸面就格外看重。生怕别人说自己无能，是个外行。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有可原，换成是谁坐在那个位子上都会尴尬的。你们不分轻重的闹起来，那不是火上浇油吗？上面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等着闹过火了，被上面申斥，底下乱糟糟，会被认为不顾全大局的。”贾母语重心长的和黛玉分析厉害。 黛玉认真想想，不能否认，老太太的话也有道理。她和钱磊只是站在自己立场上，看不惯那些不正之风。但是站在上级的位子上看到的又不一样了。 钱磊辞职走了必然会引领一波离职潮，能够在这个单位的都是牛人，随便在外面找个高薪工作那是很容易的事情。前天钱磊他们小组的人聚会，已经有人开始动心思了，而且不少的大公司都送来邀请。 这么多干活的主力军走了，研究院的工作肯定陷入停顿。到时候上级只看到了钱磊的离职造成了工作停顿。 大家都在一个领域里，研究院又是龙头地位。钱磊和那些离职的人肯定有影响的！至于那位贪婪的领导，迟早有露馅的一天。他是半路出家，业务能力没有，人脉关系没有，现在有的不过是手里的资源罢了。一旦资源没了，什么也不是。 “老太太的话我记住了，我回去劝劝他！”黛玉表示会和钱磊认真的考量辞职的事情。 “我上了年纪，都是老脑筋，钱磊在研究院有组织保护着，若是离开了，外面固然有各种各样的诱惑，可是陷阱风险也不少。一旦出事，谁能护他周全呢？”贾母的语气里已经了警告的意味。 <
/; 黛玉忽然想起当年贾母还曾经鼓励过，希望钱磊能出去闯闯，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黛玉还想问，但是看着凤姐在身边，贾母也转开了话题，她只能把疑惑咽到肚子里了。 一会功夫邢夫人也来了，黛玉有些惊讶，大舅母不常来，她怎么忽然变得勤快了。贾母看见邢夫人来了，也很高兴，问她吃过饭没有，说了些家常话。邢夫人笑着说：“我今天去菜市场了，见着个新鲜东西特别先给老太太送来。说着管家拎着个篮子进来，笑着说是南边的一些野菜难得这么新鲜。老太太昨天晚上还说南边到了吃春鲜的日子了，可巧就有了！现在叫厨房做吧！” 贾母看着那篮子野菜，感慨着说：“真是物离乡贵，以前不过是尝鲜的东西罢了。谁知现在竟然成了金贵的东西了。你也辛苦了，竟然还想着呢，一起留下来吃饭。吃饭要人多才有趣呢！”说着贾母叫管家拿着篮子去厨房。 等着饭后，贾母也累了，黛玉和钱磊告辞回家去了。黛玉看着熟悉有陌生的街景，感慨着说：“以前时常来，附近都很熟悉了。最近忙，多长时间没来了，看这路上的景色都觉得陌生了。这还是在一个城市里面呢。你看这个时候三妹妹还没回家，听说她在集团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一般都住在那里了。” “这会好了，宁荣集团素来是工作强度大，工资不怎么样闻名的。现在三妹妹自己以身作则，每天的拼命，据说她还发话了只要最基本的工资不要什么提成。真是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架势呢。”钱磊和黛玉闲聊着。黛玉忽然想起贾母的话：“你有辞职的意思，你那个小组的人是不是都有跳槽的意思呢？” 钱磊想了想，有些奇怪的说：“真是奇怪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竟然有不少人都要跳槽。其实大可不必，这里边多数都是刚进来的小年轻，从学校毕业还没一年呢。理想主义太过了。我不是单纯因为论文的事情，我不想被看不见的玻璃天花板困住。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一想着要对那样的人卑躬屈膝，我就觉得恶心，就像是看着一头猪在你精心培育的花园里打滚，你还不能干他出去，还要站在边上鼓掌喝彩。而且有那样的人在位子上一天，我是可能出头的。” 黛玉好奇的问：“难道小杜他们都要辞职了？他们是有下家了吗？” “应该是有了，昨天我小杜和我打电话，说一个刚进来的外资公司对他们有意思，薪资很诱人。我本来还想劝他们做下去，但是小杜和我抱怨说，他其实也不想离开，但是北市的房价你知道的，他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是无法承担的。而且小杜他们的家庭都是一般家庭，尽管在他们家乡也是小康，可是根本无法资助他们在北市安家。我想了想，还是把劝他的话咽回去了。而且他们被扣了绩效，这下更是雪上加霜。”钱磊面色凝重和黛玉吐槽着。 黛玉沉默了，本以为钱磊那个研究院是个看实力说话的地方，谁知也是——不过诱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一个地方待得不喜欢了，换个地方也不错。 “可是老太太的话。你还是要放在心上的。还是考虑下吧。我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呢？你叫我说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却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不好。”黛玉看一眼钱磊，说出自己的感觉。 “我会认真考虑的。说实话，小杜他们要离开，我很想劝他们不要冲动。但是我怎么说呢？叫他们不要计较得失，一心为国之类的话，我讲出来都觉得脸上发烧。因为我也有要离开的心思。叫别人奉献，自己则是躲开，说些空洞的话，那太无耻了。反正我的教养和良心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小杜他们遇上的困难是现实的。按着他们的工资。不说他们的工资了，就是我只靠
着那点工资，也无法在北市安家的。没准我们现在还挤在宿舍里，或者租房子呢。现在年轻人要组建一个家庭很难的。说什么租房子，物质条件不重要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钱磊无力的叹息一声，现实的压力渗透到每个角落，每个人身上，不容回避。 几天之后，探春亲自上门了。黛玉看着探春，笑着说：“我还想约你出来呢。谁知你倒是跑我前边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啊！”探春真是耳聪目明，那天老太太叫黛玉去劝解探春的话，她应该知道了。或者根本是老太太叫探春来的。 见着黛玉开门见山，探春也没兜圈子，她坐下来，直白的说：“我正有些事情要来求你呢。” 黛玉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说：“先说什么事情，我能力有限，要是什么移山填海的事情，我可不会。你现在和大嫂子管着集团的事情，多少人想要奉承都够不着，还有什么要求人的？” “林姐姐真是会说笑话，我在集团处境如何，姐姐难道不知道吗？进团到今天都是老太太的心血，更是一家人的生计。可怜这些糊涂人，坐在冰山上还洋洋得意，却不知道冰山已经要沉没了。我听见一个消息，说国家要在西北修建一个原油储存基地。这个正是咱们集团的业务，若是能拿下来，尽管是冰山，也能苟延残喘一些日子。只是投入实在太大了。我拿不准，因此想问问你——”黛玉一下子明白了，探春这不是求自己帮忙，他也需要什么黛玉的开解。探春需要的是林如海的内幕消息。 “我真是爱莫能助。你心里清楚，我爸爸不会做违反原则的事情。你说的那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机密。若是透露给亲戚，那成什么了？”黛玉直接摆明态度。林如海的公事，她不会掺和。也不会帮着问一句！ 探春没想黛玉这么直白的拒绝了，她看着黛玉眼神复杂，有失望，更有羡慕和无奈，最后探春长叹一声：“我真是羡慕你，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想什么都说，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却只能说着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 黛玉心里清楚，探春这是走迂回路线，想要拿着姐妹感情打动自己呢。她一笑，看着探春的眼睛：“这可不是你说的话。三妹妹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你在姐妹里面一向是最有决断的。我知道你是想做出点成绩来。你心里固然着急，可是不能没了章法。这个事我虽然不懂，可是那样的工程不是一般公司能做的。仔细想想，最后还是给那么几个大公司。你有功夫四处求人，不如去和那些大公司搞好关系。”黛玉心里越想越疑惑，探春如此精明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说的那个工程，一看就是国家督办的重点工程，自然是有国有企业承办，要是这样的项目能落在宁荣集团这样的企业身上，老太太早就不知道弄到多少了。 探春她也不是初出社会一无所知的人，以前在家里，耳濡目染也该知道一些了。怎么她现在竟然毫无章法要黛玉打听内幕消息呢？ 见着黛玉点出自己毛病，探春无奈的叹口气：“我是人穷志短，实在没办法了。我当然知道集团无法承办那样的工程，但是消息就是金钱啊。有人想出一笔钱，买消息。你不知道集团现在钱很紧张，我想……”探春说着羞愧的低下头。这不是等于叫林如海冒风险，她则是一本万利吗？ 黛玉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探春真是坑自己人一点不手软啊！ “三妹妹也不用这样都。你在集团的处境我多少都听见了些。老太太还叫我劝你呢。不要着急，一口吃不来个胖子。我想你真是太着急了，小心上了别人的圈套。”黛玉漫不经心，但是探春却是心里警钟大作，看着悠闲煮咖啡的黛玉，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宝钗一番操作占用
了集团很多资金，她为了维持正常运转急的团团转，一时竟然忘记了。 若是真的出个什么差池，岂不是中了某人一石二鸟的计策。自己在集团无法立足，只能黯然收场，还要牵连到林如海。这个幕后的人真是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