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直入(1 / 1)

几人行至院中,又看到远处湖中楼阁,仍旧是寥寥几点灯光,月光照映下,似与一轮明月和光同尘,却又似与无边黑夜水乳交融,明暗难辨。 “这是绿腰的住所。”葛根解释道。 “绿腰?”谭若听过好几次她的大名。 “绿腰一舞倾城,是上京最有名的歌舞伎,不仅歌舞美,人更美,不知道多少人想一睹风采而不得。”景庭介绍道。 “听说她现在只接待几位客人,大将军杨穆就是她相好。”葛根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葛根!”景庭喝了一声,葛根立马闭紧嘴巴,不敢在姑娘面前多话。 “大表哥,你让葛根多讲讲,我也多了解点情况,对杜艳的事也有帮助。”谭若给葛根帮腔,“杨穆是她的入幕之宾!那还挺般配的。” 葛根被谭若一鼓励,看自家公子面色如常,没有反对,便讲起自己了解到的八卦。“杨将军一直没有娶妻纳妾,都在传他会纳绿腰为妾。” “这不是挺好!”谭若说道。俊男美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有人照顾他,省得阿敏担心他孑然一身。 “表姑娘,话是这样讲没错,可杨将军还没娶妻,也不知道将来娶的哪家小姐,好不好相处,若是个母大虫,她长得这么美,又得将军宠爱,主母嫉恨,那绿腰姑娘可就太可怜了。”葛根为绿腰美人掬了把泪。 谭若却想起芸仙,许临海的那些士子朋友们都担心景雅会苛待芸仙,为她打抱不平,可谁曾为景雅抱不平过。 景庭皱了皱眉头,“你倒是担心得多,怎么不担心他未来的妻子,还没进门,就有个得宠的妾室,妻妾争宠,家宅不宁的事情还少?” “那妩娘怎么回事,她与许临海到底什么关系,今日可是她张罗的进士宴会。”谭若继续问道。 葛根见自家公子面色不虞,突然想起二姑娘情况,懊恼自己说话不分场合。 “听说妩娘长得既美又媚,弹得一手好琴,人又特别会来事,特讨男人喜欢。许临海来上京日子浅,在宴会上与她结识,她就紧盯他不放了。” “那比起芸仙如何?” “表姑娘,小的也没见过妩娘,推算下来,相貌上都是大美人,不过冲着她能办起这进士宴会,个性上只怕要胜上不少。” “大表哥,我们之前说的没错吧,这样的人景雅怎么能嫁?”谭若气呼呼地说道。 景庭没有言语,面色深沉走向马车。 回去的马车上,谭若问道:“大表哥,我们能不能把杜艳赎出来!” 景庭轻叹了口气,“她是罪臣之女,谋逆案刚发,被罚作艺伎,除非有朝廷赦令,否则何人敢赎。如今打探到她的消息,得知她暂时安全,倒也放心。我再四处寻人,等风头过了,看看是否有门路。” 本朝对罪臣家眷颇严,不允许随便赎买,但也有不少先例。 “那我上次在霓裳坊听到一位夫人说他丈夫想纳她为妾,我真怕......” “那人应是权贵纨绔子弟,但想要赎她并非易事,如今局势初定,圣上有意提前退位,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般人不会贸然行事,她暂时应该无忧。” 听到杜艳暂时安全,谭若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谭若看景庭脸上表情凝重,不禁问他有何忧心之事,原来他离开杜艳小楼后,正在院中散步,不料许临海中途离席来见他。 当时景庭正在院中踱步,后院均是女眷,他不便四处闲逛,只在中心花

园一带逡巡。 月光皎洁,花草树木披上银光,湖水波光粼粼,四下无人,只有初春的虫儿偶尔鸣叫几声,反倒更添寂寥。 忽然看到远远有两人从后院入口进来,渐行渐近,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临海带着他的书童。 此刻此人不是应该在主楼觥酬交错!诗词歌赋,美酒美食,绝色美人,风流少年,再过几日,天子还要大宴一众士子,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景庭正想远远避开,刚一个转身,却被一声“景庭兄留步”给叫住。 “如此良辰美景,子斐兄怎么有空来这?”景庭笑着作揖。 许临海回以一礼,“月色甚好,知道景庭兄前来,我岂有不来之礼,不如我们走走。” 既来之则安之,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寒暄几句,天南地北,国家大事,高景庭走南闯北,各地人情世故懂得不少,许临海之前在外游学三年,曾遍访各地名士,不少地方两人都去过,名士也都听闻见过。 谈得越多,高景庭心中就越惊,上次兄弟二人来访,场面上,大庭广众下,话语中玄机颇多,与许临海言语不多。眼下这一谈,这人学识渊博,见解独特,看人看事鞭辟入里,矜傲却又旷达,渊博却又不死板。 “还没恭喜子斐兄高中魁首,本来想上门道贺来着,可估摸着近日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便寻思再找个时间上门拜访。”景庭按下心中惊涛,说着客套话。 许临海停住脚步,“景庭兄客气,自从上次登门拜访,我可是一直期盼你来,这不,今日知道景庭兄在月华楼,就马上过来了。” 当日景庭说婚约一事还需家中长辈定夺,会去信家中说明许家兄弟来意,许临海这是在等回复! 景庭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一事一直不解,去年我高家退婚,当时风平浪静,两家已经约好,虽说是庚帖没有退,但不过是环节有所疏漏,不是什么大事,不知为何子斐兄后来态度大变,着实令我高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之前许高两家打了不少机语,到如今必得要揭开这层窗户纸了。高家对许家一直猜测颇多,如今高家退也不能退,进也不能进,像个被黏在蜘蛛网的虫子,动弹不得,搞不明白这许家出的什么牌,意图如何? “好,景庭兄是个爽快人,那景庭兄认为我许家目的何在?” 这是高家的心结所在,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景庭迟疑道。 “景庭兄不想说,我来替你说,去年退婚,高家想必是认为许家忘恩负义,不愿意与商贾之家结亲,以退为进逼高家退婚。” 景庭腹诽,难道你们不是! 见景庭不言语,许临海继续道:“这事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是我做错了,兄长曾经严厉批评我。我的确以退为进,希望高家主动退婚,我不愿为自己开脱,但事到如今不得不解释几句。” “我并不是嫌弃高家为商贾之家而退婚,很小我就知道商业兴旺发达才能国富民强。高家对许家接济颇多,许家自然也感这份恩情,只是我从小与景雅就订立婚约,小时在学堂甚至被人嘲笑是卖身报恩,成年后对此颇为反感,后来逢年过节常借口读书也不愿意去高家。” 景庭叹气道:“子斐兄言重了,高家也得许家帮助颇多,说什么卖身报恩那不过是外人不明事理罢了,你又何必记挂心上。” 卢达一直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小官,又天高皇帝远,反倒不如年少成名早早就是江南高官

座上宾的许家兄弟。行走生意场难免碰到一二宵小之辈,纵然高家小心谨慎,但若没有与许家的这桩婚事,也难免不碰上几件麻烦事。 “是啊!我又何必记挂心上……”许临海扯起嘴角,轻嘲道。 “那都过去了,子斐兄何必纠结过往。”对一个从小就骄傲自负的人来说,被别人说成以身偿债,当然是莫大侮辱。 许临海想起往事,自嘲地笑笑,“我听说景雅性格沉闷,不善言辞且文墨不通,自然更是不喜欢这桩婚事,我知道你家想早点完婚。后来你家主动退婚,我心中一方面感到高兴,觉得终于解脱了。另一方面又很惭愧,景雅到底无辜。” 景庭冷冷道:“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反悔了?景雅自然不算文墨不通,可也并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至于个性,别人说得并没有错,她的确性格沉闷,不善言辞。” “景庭兄认为我许家在耍什么阴谋?以为我许家沽名钓誉,想要继续婚约来保得清高的读书人名声?” 景庭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许临海。 “我非兄长,他即将主管吏部,对名声自然看重,我自小顽劣,家中也不大管得到我,我又何尝在乎这些。”许临海坦然看着景庭。 “我在灵隐寺、莲池会和西湖边曾经三次见到景雅,后又派人详细打探,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姑娘,对她颇为倾心。”许临海说起他与景雅的三次碰面,头两次景雅并不知晓,莲池会那次两人甚至都没碰上面。 景庭听了一惊,盯着许临海看了许久,想辨认其中真伪,良久放松神色,语气有所和缓,说道:“子斐兄未免大意,怎可单凭几次见面就判别一个人,还是深思熟虑为好。” 许临海见景庭神色,心里安定下来,表面却不露声色,“景庭兄这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令妹!” 景庭思索良久,“男女情思还需讲究一个缘字,不过匆匆几面,就说对景雅情思深结,这未免匪夷所思。” 许临海闻言眯了眯眼睛,玩味地笑了笑,“那景庭兄如何看待景雅。” 这家伙有时看起来真不像个读书人,沉吟片刻,景庭略带几丝嘲讽道:“我二妹心地善良,温柔内秀,家中长幼甚是喜欢。只是高家出身低微,又不是那等花容月貌文思泉涌的才女,恐怕攀不上你这大才子。” 许临海不理景庭语中嘲讽,“看来景庭兄并不真正了解自家妹妹。” 景庭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我不了解自家亲妹妹,你这个只见过三次的外人就了解?好在他性情沉稳,没必要与他争执,继续耐心说服许临海。 “景庭兄可是认为我狂妄,不过与景雅数面之缘,就认为很了解她!” 你这小子本就是狂狷之徒。 “景庭兄可曾真正看过景雅的插花和绣品?” 景庭听了此话一惊,这人怎么知道景雅工于插花与刺绣? “无妨,我自会想方设法让景雅回心转意,只是希望景庭兄不要轻易答应别家就好。” 景庭全身紧绷,注视着许临海,对面之人回以微微一笑。 景庭思索良久,“高家答应你不会轻易将景雅许配人家,但若景雅有心上人,高家自然也会遂她心愿。” 许临海扯起嘴角笑了,对这样的答复颇为满意。 听完景庭所说,谭若拧起眉毛,问道:“你这是缓兵之计?” 景庭轻叹一口气,“到也不完全是。” 这下谭若惊了,“大表哥,您说话不算话,难

道您不知道景雅的心思。” “若景雅真的没有心上人呢?” “那也不能嫁给许临海。”谭若负气说道。 “阿若,这个世道女子生活不易。”景庭脸色深沉,看着天真的小表妹,不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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