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杏榜(1 / 1)

天气晴朗,日高气爽,正是杏花开得艳时。 天气慢慢变暖,百姓人家停了取暖用的煤球,少了那呛人的味道,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这日,皇城京华门外,一大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等候了许多人,人挤人,都想占个好位置,附近的茶馆、饭馆也早早被人定掉。 还有京城各大书馆、文房四宝等各类铺子也一字排开,前来吆喝。一方面想沾沾喜气贵气,今日白丁,明日卿相;另一方面也是瞄牢上榜士子,好售卖那状元书、状元笔的。 更有上京小报,早就派了那最好的写手和画手,准备出个画册,给每个人起个好名头,再去打探那一甲进士的趣事轶事风流韵事,好来个洛阳纸贵。 景庭卢胤与谭若卢晴早早等候,京华门外等到李征张子清,又看到赵旭与顾子俊两人。 巳时正,杏榜终出。 一甲三人,果然许临海位列其中,赵旭中了二甲五十七名,李征中了三甲九十五名。 众人连忙向赵旭李征道喜,不时有相熟之人前来贺喜。卢胤、张子清和顾子俊虽然没有高中,但心中早有预期,再说一次就中毕竟凤毛麟角,倒也心态平和。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喜极而涕,高呼中了中了;有人泪如泉涌,直呼上天不垂青于我;有人黯然神伤,踟蹰而行,多年学业功亏一篑。 谭若极为高兴,李征十几年的天赋与刻苦终于有了回报。李征回看谭若,眼中似有泪光点点,她一直鼓励激励自己,其中艰辛只有二人知道。 看快到中午,一众人等涌上旁边的状元楼。 京华门外状元楼大大有名,它本来不叫这名字,但因会试魁首每每惠顾,到后来其本来名字到没人记得了。 状元楼三楼一处包房内,窗户对着杏榜,众生百态一目了然。 许临风看着楼下这些举子,很多人就要成为进士,面露微笑道:“我大昭栋梁之才可期矣。” 杨穆转头看向他,轻笑道:“宦海波涛诡谲,不知道有多少人浸淫其中而不被吞没。” 许临风正色道:“雪原,上天有上天的安排,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殿下不过想选择同道中人罢了。” 杨穆微扯嘴角,“我们今日站在这儿,看似在选择他人,其实与他们并无二致。” “雪原,往事已了,来事可追,我们费尽心血,不就是为了改变!” 杨穆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两人同为重臣,不少人期盼二人争宠,甚或离间中伤二人。但两人虽算不上挚友,却关系不错。 李璀却打量着直直盯着楼下的许临海,“你说你来都来了,怎么不到榜下亲自去看,反倒待在这儿。” 许临海懒洋洋地道:“既已知道结果,何必前往。” 看着杏榜前那么多鲜艳多姿的姑娘们,李璀呵呵一笑,“你是怕被小娘子们团团围住出不来吧!” 杨穆看着下面那情意绵绵的二人,男子镇定面容下难掩喜悦之情,女子言笑晏晏,如同春天鸟儿树枝上欢喜雀跃。 男子身姿英挺,女子聪慧俏丽,更兼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真可谓佳偶天成。 许临风见弟弟虽不露神色,眼神却盯紧着高景庭那群人,却没有他想见之人。 “唉,那不是高家大公子和那什么卢家公子?上次我们在仙品居还碰面来着!”李璀眼尖,指着高景庭说道:“看这样子,他们这群人中有人高中了。”

“穿褐色衣衫的男子名叫赵旭,来自浙江嘉兴,此次二甲五十七名,穿青衣的男子名叫李征,来自江苏苏州,三甲九十五名。”许临风对士子情况如数家珍。 “他们与高家卢家有什么关系?” “赵旭与高景庭是朋友,李征却是高家表小姐的心上人,两家有意结亲。” “倒是颇为相配。”李璀看着那一对璧人儿,晃动一下他那肥厚敦实的身子,见许临海不大言语,“子斐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锦绣满腹,出口成章,今日高中一甲,该是惊喜不已,怎么反到成了锯嘴的葫芦!” 大昭三年一次会试,有时会加恩科,就像这次才选一样。每次会试不过取一百五十名左右,还不见得马上能启用,很多举子还需候缺,可见一甲之贵。 杨穆从那一对璧人身上移开眼光,转头戏谑道:“李兄,这高中三甲对他们兄弟俩来说是胸有成竹,并无意外,喜是喜的,可却不会惊。子斐风流倜傥,纵横欢场,平常那些美貌姑娘对他趋之若鹜,没曾想如今竟吃了个瘪。” 李璀立马就知道今日缘由,“还能让你小子吃瘪,我要见见这高家姑娘,这真是他妈的爽快极了。” 许临海看着幸灾乐祸的某人,不动声色道:“我前日去月华楼,细娘说很久没看到李大人,托我带个话,说甚是想念。李兄想必是被嫂夫人掬得紧了些,要不我去和嫂夫人说声?” 李璀脸色大变,立马闭紧嘴巴。 他出了名的惧内,身居要位,难免要参加各种宴会,碰到各家青楼姑娘。那月华楼细娘缠得最紧,心思也活泛,被李夫人知晓,罚他大冬天整晚跪在院内,冻得他生病发高烧,好一段时间才好,一时沦为京中笑谈。 这小子,真是一点也吃不到亏,李璀转向许临风道:“这杏榜刚揭,接下来才选,你有得忙了。” 许临风继续观察下面进士举子们的神情举动,淡淡道:“有雪原将这些人的信息摸得一清二楚,内阁阁老们商量给出意见,殿下还会对一二甲进士逐一考校,我不过是记录在案罢了。” 这些举子不像官员,之前没有档案。杨穆掌管兵部,下有信息斥候一部。储君一方面让各州县上报举子情况,另一方面又着兵部了解举子言行举止,再着吏部予以评语,内阁草拟意见,再由他本人亲自面审。 历来,朝廷重臣陛下会亲自定夺,而下级官员任命则由内阁根据各部意见而定,也因此朋比为党,党争不断,天子也无法,只能平衡各方并加以利用,防止一方做大,或只顾党争罔顾百姓。 储君对此次科举如此重视,借机敲打各位重臣,更有考校之意,内阁六部如何不明白,行事更是小心慎重。 李璀暗笑,许家兄弟二人个性截然不同。 许临风为人深沉谨慎,做事说话滴水不漏,年纪不大,却很老成。如今地位显要,朝野上下想要攀附者众多,可他甚是爱惜羽毛。 许临海却是年少成名,鲜衣怒马,洒脱不羁。之前他曾去各地游历三年,说是求学拜访高人,实际东宫另有交代。游历归来,表面虽仍狂傲自负,内地里却沉淀很多。 人才之事最为紧要,杨穆解释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各州县想让本地举子得以升迁,一来是成人之美,二来也是为了日后能提携照顾,难免会有溢美之词,甚或隐瞒一二过错,这都是人之常情。” “殿下让我派人调查,不过是想信息掌握得全面些,需知这些人初入官场,如果这第一关没把好,祸害的还是百姓。只是一旦入仕,就要由内阁吏部考校,不可大兴刺探之风,前世之鉴不

胜枚举。” 人心善变,玩弄人心者也会被人心所玩,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而酷吏在历朝历代都没有好下场。 杨穆今日身着一袭深蓝色锦袍,发髻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并未着冠,越发显得面白如玉。 李璀想起五六年前初识时,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他从东宫殿内缓缓走来,似清风携滴露牡丹,金碧辉煌的殿堂也难掩其盛。时人人前对其阿谀奉承,背后则称其佞臣,以色侍主。 纵然接触下来,觉得他文韬武略,堪为大才,但内心也不免存有几分轻视,认为其能得太子重用,其容色过人是主因,毕竟天下才子众多。 待他一举击败大夏,夺得河西重镇颍州,令大夏对河西控制日松,战神之名已是传扬天下,令大昭子民精神大振。又大设马场,培养骑兵,还秘密派人联系西域诸国和羌塘边民,所谋深远。 后又平叛厉相与襄阳王之乱,彻底消除殿下心中隐患,也垫定大昭朝廷格局。才知此人运筹帷幄、心思深沉、行事果决。东宫殿下知人善用,自己到底还是想得简单了。 几年过去,脱去少年青涩,如今满身肃杀,朝中还有何人会提敢提佞臣二字。 “雪原,你与子简同龄,寻常人在你这年纪,孩子都要打酱油了。子简也即将成婚,子斐比你还小三岁,也想着赶紧把媳妇娶进门,你却仍在青楼游冶,殿下上次还在说,成家立业,你业都成了,家还没有!” 杨穆没有父母逼婚,倒被李氏兄弟逼了,他挑了挑眉,“若是讨个像嫂夫人这般的娘子,日后不准我去那章台楚馆,那些姑娘岂非要哭瞎了眼,这我怎么忍心!” “你啊!”李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杏榜前的谭若与卢晴两人也在疑惑。 “怎么今日没看到许临海,按理说他高中一甲三元,正是春风得意时,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出风头的时候。” 谭若看了看周围争奇斗艳的姑娘们,“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早知道他不来,我就拖着阿雅和阿敏出来,大家都闷得慌。” 景敏是个好热闹的,本想过来看热闹,又怕看到许临海高中会更生气,景雅怕遇到他,索性都不出来。 “你别急,杏榜揭榜三日,宫中贵人都会去大慈恩寺祈福,民间也都会去,到时我们一起。之前天冷不得出去,接下来天气暖和起来,宴会、踏青的时候很多。” 上京的春天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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