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说，跟你在一起，学的越多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越多。”
里长看窗外，眨巴眨巴眼睛，快要怀疑人生了。
最初跟憨憨学，发现还有那么多明亮的窗户敞开着，学起来如饥似渴。
接着层次上升，窗户变成了门，能够与陛下和大臣们聊天，还出主意，自我满足。
现在无所谓什么了，哪还有门？一片敞开，举目皆茫然，坚持活着，要顽强，小时候没把自己饿死，现在……好死不如赖活着……朱宜长，你行的，加油！今年过年再去哭祀堂，不，清明就哭。
朱闻天哪晓得里长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他比较有耐心。
“里长，咱先说个相对负利率，伱把钱存银行，一百贯一年给你一贯利息。
你存的时候一斤籼米一文钱，存好了，籼米涨价，其他的全跟着涨价。
一年后，籼米一斤两文钱，别的东西一律翻倍。
如果当时你没把钱存银行，而是买了籼米，你卖掉籼米，一百贯成了二百贯。
即，银行利率没跑过通货膨胀，这叫相对负利率，有我在，大明不允许出现此等情况。”
里长连连点头：“知道知道，粮食越来越贵，吃不起饭了，一般……不用一般，你不把灾害都说出来，山东、河北、河南、北平等地方就是如此。你继续。”
“商业银行的绝对负利率，跟之前的金银铺子一样，你存一百贯钱，到时候你得给我一贯钱，你剩九十九贯钱。
理论上商业银行不存在这种情况，否则银行没有存款，就无法放款，那它还商业啥？员工的工钱都发不出来。
但是有特殊情况，比如你把原来的应该存银行的钱用来做买卖，你的利润是百分之十。
然后咱们大明的宝钞值钱了，购买力是之前的二倍，你即便给了我百分之一的钱，你还得到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利润，比你做买卖高出百分之八十八。
这是对内来讲的，对外呢！有夷人也想把钱存在咱银行，他们看出来咱们发展好了，宝钞购买更多东西。
我不同意，我大明又不缺钱，凭啥让你把钱拿过来赚？那我就的多收你的钱，比如一存一百贯，我收你五十贯。
你要么赔钱，要么别参与进来，我拒绝你，不给你夷人分享好处的机会。这叫绝对负利率。”
朱闻天把内外两种情况都说了，不同的时期按照不一样的利益思考，采取的措施当然也有异。
“那我的钱不投资，我就要现金在家放着，负利率的时候我不就赚了么？”里长说出心里的质疑。
“对，这就是大明之前，或者说是没改变的时候遇到的问题，大家都不花钱，流通的货币不足，所以只能发行没有抵押品的宝钞，并且通过行政手段强制执行。
当作为流通货币载体的实物不足时，开始通缩，国家进入经济滞胀模式，危害很大，那么只能人为制造通货膨胀。
民间对外海外贸易禁止，官方海外贸易的市舶司取消，内部路引限制，死水一潭。
那种宝钞的发行就是在一潭死水中继续注水，看着是稀释了，但有蒸发，生产力提高不了，注水有什么用？
猪不长膘，你给猪灌水，然后卖猪肉，吃的人难道就可以长膘了？不缺油水了？
你的钱不花，你留着，你赚了？人家不要你的钱了，让你交田赋的时候交宝钞、交税的时候交宝钞，你的钱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