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抽噎着，泪水像喷涌的泉眼一样，从眼眶中喷薄而出。
“我们走吧！”厉寻实在不忍看下去，坚定地攥着她的手，两个人无声地离开。
车厢里，安静地让人心生不安，厉寻侧眼瞄着她的一举一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
过了好久，只见瞿之妙轻轻阖上眼，自言自语的同时，一滴眼泪滑落：“爸爸就连神志不清的时候，都不想要我！”
厉寻闻言，攥紧了拳头，生硬的下颌线绷紧，转身看向她：“你爸爸是因为悲伤过度，一直没有走出来。
瞿之妙，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你！”
她猛地看向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半天不说话。黑色瞳孔不停地闪烁，仿佛有珍贵的钻石在她的眼眶里流动。
厉寻没想到，一向对所有事都运筹帷幄傲视一切的他，此刻却因为一个女人的眼神，搞得自己紧张地手心出汗。
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升高，脸有些泛红，车厢内更是显得拥挤了起来。
他轻舒一口气，干咳一声，转过头去，背对着她。
瞿之妙并未察觉，只是咬着下唇，小声地问他：“能不能带我去幼儿园？”
指腹发白，厉寻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轻声应着：“好！”
两个人很快驱车来到向阳幼儿园对面的马路边停下，此时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整栋房子周身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这地段在市中心的老城区，本来附近就很荒凉，鲜有人住。搭配上幼儿园外表一层掉了彩色漆的墙，和满院子的杂草，显得尤为衰败。
这是瞿之妙小时候上过的幼儿园，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时代变迁，很多诸如双语国际之类的更全面，更专业的幼儿园如雨后春笋般在H市拔地而起。
而原本这家始终默守陈规的，“元老级”的向阳幼儿园，逐渐被年轻父母淘汰。
瞿之妙认为，现在那些幼师，恐怕她都不认识了。
“小的时候，我总是被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欺负，他们的父母教孩子，说我害死了我的妈妈，我的爸爸也有精神病，所以他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跟我玩！”
瞿之妙自嘲一笑：“知道吗，每次课间玩跷跷板和滑滑梯的时候，我总是排在最后一个。可是好巧，等轮到我的时候，铃声就响了。”
她说完抬起头，指着不远处的某个高处，笑着看向厉寻：“看，就是那个铃！不过现在好像都生锈了。”
厉寻阴沉着脸，盯着远处，始终未发一语。
“所以呢，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执念。直到现在，如果我在哪里看到跷跷板和滑梯，都要忍不住去玩一下。”
瞿之妙苦笑着点点头：“嗯，算是对我不完美的童年一个补偿吧！”
厉寻沉默良久，移开了视线，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好像没听到她的倾诉一样。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把瞿之妙送到楼下，便一句话没留下，驱车离开。
瞿之妙本想客气一下，让他留下吃饭，可奈何厉寻的车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她也就闭了嘴，征征地望着黑色汽车消失的拐角。
“妙妙回来了啊！今天跟厉寻去哪溜达了啊？”
瞿之妙发现今天的瞿和坤对自己格外热情，以前他从不亲自到门口接她，更不会对他假笑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瞿之妙将自己的包扔给对方，阴沉着脸：“二叔，我问你，你昨天去看我爸了？”
瞿和坤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神躲闪：“你都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