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县局楼下的时候,我看到方思睿的车停在那里,她们两个人应该到了,但上楼后我并没有看到她们,我被带到一间办公室,还好不是审讯室,多少算是给了点面子,有时候,面子还是重要的。
半个小时后,王建端着茶杯坐到我对面,点了一支烟,抽到一半,喝了一口茶。
“昨晚你跟她们一起,一直没出去吗?”他问。
“喝了很多酒,睡着了。”
“你们为什么吵架?是不是因为你怀疑齐峰的失踪跟他有关系?或者说你已经调查出什么结果,为齐峰报仇。”
“我已经不再怀疑他了,昨晚也没跟他发生什么口角,只用酒瓶砸过他。”
“为什么砸他?”
“因为他喝多了,在那发酒疯,调戏方思睿跟长泽直纪,打了陈向华,我是警察,不能不管。”
他没有回话,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然后又点了一支烟,“长泽直纪说她昨晚十二点半起来洗澡,帮你盖了被子,那时候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所以没印象。”我回道。
当时其实是方思睿帮我盖的被子,即便眼睛没睁开,我也能靠嗅觉分辨出她们两人散发出的香味,盖被子的时间绝对不到十二点,长泽直纪应该是帮我撒了谎。如果谢永豪的死亡时间在十二点左右,我要作案的话,十二点半是不可能帮我盖被子的,就算我开车,时间也太紧张了,我如果不经过大堂,也没法进入停车场,况且停车场有监控。在县城里,别说冬天了,就算夏天,过了十点都没车可打,连摩的都没有。
我只是在想,长泽直纪怎么会知道死者死亡的时间,帮我做假供,极有可能是陈向华告诉她的。
“如果你怀疑是我,酒店里面应该有监控,看看我进房间后有没有出来不就得了?”
“客房走道的监控早就坏了,也没修,只有大堂有,但凭你的身手,如果你真要犯案,从二楼翻下去,谁也看不到你。”
“大家都是警察,我看没必要搞这套虚的,如果你只是怀疑,而没有任何证据,那应该放了我。”我说。
“我会放了你,因为长泽直纪正在为你的事闹脾气,她现在是我们县里的财神爷,我们不会得罪她,你现在就可以走,不过如果有任何证据,我也不会放过你。”王建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如果有任何证据,你打个电话,我会主动过来配合调查。我当警察这么多年,虽然有点冲动,但从不公报私仇。”我说。
“你还知道跟长泽直纪搞好关系,那说明你这个人还不算无药可救,今儿她叔叔过来谈投资建厂的事,你不要再去精神病院捣乱,所有命案都不许提一个字。”
我刚站起来,长泽直纪就推门进来,笑着说:“我们回去吧,你帮我们开车,我们去接叔叔。”
“我要开自己的车回去,不跟你们一起了。”
“雪太厚,我们两个开车不安全。”她瞪着我说。
“昨晚不是把公路都清理好了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那好吧!”
去酒店楼下拿车的时候,我顺便去了一趟迪厅,得知方思进就睡在酒店的顶楼,我直接去了他的房间,敲了半天门,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小姑娘打开门,她看上去萎靡不振,眼睛都没睁开,一看就是昨晚宿醉得厉害。
“我找方思进。”我说。
“方思进是谁?”她揉着眼睛,依然没睡醒。
“跟你睡觉的男人。”
“在床上,你是谁?”
我轻轻将她推到一边,直接走进去,这间套房大概是宾馆最豪华的了,居然连咖啡机都有。我推开房门,地上到处都是男人女人的衣服,用过的安全套耷拉在垃圾桶沿上。方思进呼噜打得正响,我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点了一支烟。
“你是谁?”女孩问。
“警察。”我看着她说。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昨晚喝多了,没有任何金钱交易。”她有点紧张,大概是最近快过年了,扫黄风声紧的原因。
“放心,我不是为这个来的。”我说,她帮我将桌子上的烟灰缸递过来,我看着她问,“你还要继续睡吗?”
“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家了。”
“昨晚你们几点回酒店的?”
“差不多两点了。”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差不多吧,不过人多,他也要招待客人,怎么了?”
“没事,你走吧!”
姑娘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捡起衣服,到客厅折腾了一下,然后就匆忙离开了。我抽完烟,捡起方思进的衣服看了看,裤脚很干净,白色衬衣看上去也挺干净,袖扣衣扣都在,倒在一边的高帮皮鞋脚底有泥巴,但也不多,毕竟县城里都是水泥路。
“我靠,你他妈怎么在我房间?”方思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