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飘落,寒风放肆地呼号,像是一头头无比愤怒的雄狮,用阴冷的铁蹄践踏在整片大陆之上。
整个天庆王朝以及北部的天域王朝都已经是进入了隆冬,厚厚的白雪自天庆王朝中北部开始向北延伸。
在这皑皑白雪的世界里,位于天庆北部的北航大运河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别的航船都已无法航行。
可作为北部航运的头号商社,山阳商社雄厚的底蕴便体现了出来。
宽阔的河面上,两只大船缓慢地游走。
唐涛披着一件貂裘厚衣,白色的毛领上积累了一点雪花。
他负者手站在船头,看着前面的那个怪物——一艘两侧有着一只钢铁手臂的破冰船发呆。
这破冰船两侧的钢铁手臂也是机皇,由陨铁锻造而成,再由符文师刻上符文。这样,在船员的操作下就成了一双坚硬无比的机械手臂,在冬日里做破冰领航之用。
但代价很是高昂,所以也只有山阳商社这种巨型商社才有实力拥有。因此即便是在隆冬的时节里,别的商船都歇业了,但山阳商社却是毫不停歇,生意甚至要翻上两番。
再往前面去上十里水路,就是上次辰溪等人上岸的地方了。
唐涛命令停船,然后独自下了船。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他从未做过的大事。
宜春楼,是这条运河上游地段最出色的一处烟花场所,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夜晚,宜春楼的大门都没有关过。
唐涛站在宜春楼的朱红大字牌匾下,心跳有些快,听着里面那些酥酥麻麻地‘吆喝’声之后,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浑身热得难受。
于是,在迟疑了数息之后,他一脚踏进了宜春楼的门槛。
老鸨大约四十年纪,算不得胖,风韵犹存,头上别着一朵怒放的杜鹃花,在她的脖颈上挂着一块圆形的玉佩,不过没有什么比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令人作呕的香味更刺激人的大脑了。
在唐涛走进去之后,老鸨嬉笑着走了过来,以她老练的眼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唐涛不仅是个新人,还是个阔绰的新人。
于是,一番尽情地卖弄后老鸨直接把唐涛拉进了一个布置得很是温馨的房间,笑眯眯地说:“这位爷,我们这儿有您想要的一切,你需要什么啊就跟妈妈说啊。”
然后老鸨又拍了拍掌,大声说道:“姑娘们,都出来了啊,好好伺候着!”随后,老鸨走了出去,轻轻地阖上了门。
屋子里馨香扑鼻,在老鸨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散尽之后,唐涛也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端着酒杯看着面前八位绝色的美人,个个都摆着极其诱人的姿势,扭动着曼妙地腰肢,在唐涛面前尽情挥舞手中的彩绣,然而,唐涛却是避开了她们,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楼下的琵琶声上。
楼下有一位戴着粉色纱巾的女子抱着琵琶在唱歌。琵琶声悠扬婉转,很是动听,可伴着琵琶声轻喝的女声却是充满了哀伤与悲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楼下便有客人叫嚣,不满。接着是老鸨圆场的声音还有女子的抽泣声。这众多的音色混杂在一起,好不安静。
不一会儿,唐涛就听见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接着,门被突然推开了,闯进来了那位蒙着纱巾抱着琵琶的女子。
这女子一见自己的房间里居然有这么多人,有文质翩翩的唐涛,还有他旁边身姿妖娆的八个女子,她的眼神由震惊变为了厌恶,尤其是在看见一个女子给唐涛倒酒之后。
她趴在床上低声地抽泣起来,气氛大为怪异。
这时,老鸨也追上来,看见屋里的情景,忍不住就要怒骂那女子,却被唐涛制止。
唐涛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掷在桌子上,说道:“你们都出去。”
老鸨变怒为喜,一把抓起银票就招呼八位姑娘出了去,留下唐涛和那女子。
“你的歌很好听,能为我再弹奏一曲吗?”唐涛向床边走了两步,在距离女子两米处停了下来,温柔地问道。
女子余光瞥了唐涛一眼,刚才唐涛的阔绰她是看见了的,在她的心底,唐涛已经被她归属于花花工作和纨绔子弟一类的人了。
唐涛像是明白了似的,坐回了凳子上。说道:“姑娘你不必害怕,如果你不喜欢,我立刻走人就是了。”
说完,唐涛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你等等,我叫秦青儿。”秦青忽然出声,阻止了唐涛离去的脚步。
唐涛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秦青拭干了眼泪,还取下了纱巾。
唐涛在看见了秦青的面容之后,久久地回不过神来。他感觉自己这一切都是在做梦,于是呆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秦青儿与月依实在太像了,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还是她那一尘不染地高贵气质。如果不是两者服饰的区别,唐涛真的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美人就是之前的月依,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公子?”秦青看唐涛竟然出神了,还是看着自己出神了,于是红着脸轻唤唐涛。
唐涛赤着头,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然后问秦青:“秦姑娘,在下方才听到了姑娘的琵琶声,感觉里面有着浓浓的哀伤,却不知是为何?”
秦青听完,脸色微微变了变,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儿。唐涛可是急了,在一旁手足无措地,还一面不停地责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