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演武场。
燕京百姓一听清廷要杀假明朝太子,天不亮,演武场外,已是人山人海。
骆养性带人竭力维持秩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大门只允许剃过头的人进,至于其余未剃头的百姓只好远远观瞧。
此刻的他无比灰心丧气,刚才多尔衮的态度实在让自己寒心,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已光秃秃,心底深处恨极了骆虎。
大清对于入仕的文武官员有着明确的硬性条件,那就是身体绝不能有残疾。
更别说还要讲人的面相是否有官相,单就自己断手这一条,只怕此生升迁无望。
不光如此,看多尔衮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态度,只怕官复原职的念想算断了。
他越这么想,心中越是烦恼,偏这时,圣母皇太后的车轿竟停到了他眼前,他当然知道谁在这大轿里,忙扑通跪在黄土中:
“奴才恭迎圣母太后,皇上!”
轿帘一掀,他赶忙低下头,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前津门总督骆养性?”
“回禀皇上,小人正是骆养性,难得皇上记着奴才,奴才铭感五内!”
“你的事儿,朕记着呢,忠心是有的,回头会让叔父摄政王给你下个书子,让你依旧回天津当你的总督!”
骆养性愕然,心头狂喜的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小皇帝说了算吗?
这么一来,他就忘了谢恩了,怔在当地。
“怎么?还不谢恩,放心,皇上说话,摄政王还是听的!”
一个女声响起,他当然知道这会是谁,当即再不迟疑,泪流满面:
“奴才……谢主隆恩,谢过皇太后,以后奴才的命就是皇上的……”
“哎,不光是皇上的,是大清的!”
“对,对,是我大清的,奴才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大轿已远离,骆养性一个劲儿磕头,满脸的泪水和着黄土,挂在脸上,心里开心极了。
校场内,多尔衮,圣母皇太后,顺治皇帝依次坐在校场东侧的观礼台,前后左右尽是八旗各大王公贵族遴选上来的御前侍卫,个个小胸脯挺着,手按在刀上,钉子一般站立四周。
观礼台下,八旗的王公贵族,亲王,贝子,贝勒,更是依着地位尊卑,依次序坐下。
这一次连久不露面的四大贝勒之首礼亲王代善也来了。
八旗贵族们都想看看明朝太子长什么样儿,虽说名义上讲是假的,但人人都内心清楚,太子是真的。
不远处,以斩龙台为中心,四个方向分别是八旗正白,镶白旗,正黄,镶黄旗的精锐八旗铁甲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旗贵族,四大贝勒中的阿敏见到这情形冷冷笑道:“老幺这是何必,杀个十六岁的孩子,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旁边闭目养神的礼亲王代善听了这话微睁双眼,面无表情道:
“老四,你忘了肃亲王的下场吗?闭住你的嘴,多看少说话,沉住气,不少打粮食!”
“我看老幺迟早要对豪格动手,当初就应该立豪格,立福临算什么,现在小皇帝也才不到8岁,被他牢牢掌握着,和他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阿敏一番话,旁边的几个铁帽子王爷,纷纷表示赞同:
“是呀,当初就立错了,咱们哥几个就该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