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京大妞(1 / 2)

前刘庄村的曹金龙,带着一位花儿一样的北京媳妇,回村结婚办喜事了。这事儿如腊月的闪电冬天的雷,方圆几十里的庄户人家,呼啦一下传遍了。

乡村人很少找外地媳妇。村里的老光棍,除非逼到了连根头发粗的路子也没时,才攒足钱,跑到外地,或买或骗,带回来一个口音异常长相有别的外地女人。村里已经有四五个这样的女人,娘家在几千里外的南方,说话叽里咕噜,村里人竖着耳朵瞪着眼,听不懂她说的一句囫囵话,人称南蛮子。年龄最大的叫金革,50多岁了,在村里生活了20多年,还带一口浓重的徽南音。蛮子中有四川人,贵州人,也有云南人,大部分没文化。好人家不会娶外地媳妇,来了啥规矩不懂,没法过日子。

男人有本事,娶个城里一头绵羊毛的媳妇经常。农村孩子考上大学或当兵提干,会吹掉老家的对象,从城里找媳妇结婚成家。这种人找媳妇不求长相,剜到蓝里就是菜,只要自己看着顺眼就行了。谁也不敢掐花芯,挑美女,怕自己?不住。

与这些人不同的是,金龙和北京的妞儿是自由恋爱,知根知底,心甘情愿嫁给他这个外地人。而且,北京妞儿是个大学毕业,家在市区,吃商品粮,在旗,正宗北京胡同长大的大妞儿。金龙掐的是花心,这可是县城省城的野草笨花。

这妞儿长的,男人看了动心思,流口水,浑身都打颤。女人自愧不如,村姑见到仙女,羞愧的自己扭脸躲开。

这是一九九五年的中国,一个农村长大的外地小青年,娶个北京的大妞,真不是小事儿。

北京是首都,大人小孩都金贵,不同于县城省城。特别是说话卷舌,办事儿麻利的北京大妞,眼光高着哪。据说,北京城里好多大学毕业的帅哥,军校毕业的潇洒尉官们,为了留在北京,四处托人,费尽心机,才凑凑合合踅摸个对象,孙子似的死缠乱打。他们像集市上的白菜萝卜一样,被那些北京大妞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反复挑拣筛选。能找个并不如意的对象结婚成家的人,凤毛麟角。

金龙至今还是兰封县的前刘庄乡村的户口,是个十足的乡里娃,却把仙女一样的北京姑娘领到老家来了。这种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儿,咋偏让他遇上了?

不光村里人犯嘀咕,亲朋好友想不透亮,金龙的大爷曹宏志,老妈肖春花得知儿子要和北京的大妞儿结婚,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娶个北京的媳妇,不和娶个姑奶奶一样,天天像神像一样供着,这日子能过吗?”

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曹金龙是啥人,十年前还是一个偷鸡摸狗、泼皮无赖的孬二蛋,一天到晚折腾的四邻不安。出外跑了几年,比县长还拽。论文化初中没毕业,论身份还是农民,竟敢娶人家皇城根下吃商品粮大学毕业的漂亮大闺女,明摆着是小蛇吞大象,自不量力,他却不听劝,蛮牛拉犁,低头猛往前拱,任谁的话也不听,这个世界真是乱了套。

定好的腊月二十六,曹金龙带着唐丽丽来到了前刘庄。一条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像赶庙会一样,人来人往。周围几十里的潮水一样涌了过来,非要看看这个仙女一样的北京妞儿有多漂亮。

曹金龙开的是奥迪车,小车队,一溜七八辆,京字头的牌照。第一辆车是从新郎新娘坐的花车,车头上面缀着玫瑰、气球和男女两个小黑人。村里人第一次见到奥迪,第一次见这种娶亲场面,忍不住上前摸摸。被金龙带来的小兄弟呵退了。这几年,村里人娶亲基本上用的自行车,最讲究最有面子的人,请来队长刘铁头,赶着生产队的三辕马车。人家金龙这场面,这气派,村里鲶鱼头说:“让你吹牛逼,你都想不到,吹不来。”

小车在村口停下来,新郎官身着蓝西服,白衬衣,红领带,挽着一袭婚纱的新娘,很嚣张的走在村里街道上。街上有鸡屎羊粪猪尿,丽丽不断跳着躲闪,花蝴蝶一样。远远看去,还以为在跳舞。

丽丽个头比金龙还高,脸皮嫩的二层鸡蛋皮儿似的,一双大眼好像高压电,谁也不敢和她对视。

“这妮儿长的像银环。”老光棍鲶鱼头摇头晃脑,脑中风一般的颤抖几下,便下了结论。

旁边的红河急赤白脸马上反驳:“银环那妮儿和她比,不中。要我说,像电影里那个满世界找哥的浪娘们儿。”

新郎新娘后面跟着二歪和为民,他们是公司的经理。捧着花儿的是公司的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光鲜,拎着大包小包,吃了蜜蜂屎一样的兴奋。

这些打扮入时的男女进了村,像旧车上喷了块新漆,破裤子上补了块新补丁,在衣着破旧的人群,格外醒目。男女老少围了上来,如看耍猴。不知道底细的人,看着金龙一行人指指点点,胡乱猜测。认识的人,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不是琉璃头吗?我以为是胡萝头回来了,原来是你个孬二蛋,啥时候也混的这么拽?”七十多岁的侯德义站在自己家院门前,不酸不甜的说着呲?}话。

胡萝头是解放前当地很有名气的土匪头儿,娶了一个媳妇八个妾,到村里前呼后拥,威风八面,是当地男人们成功的标杆,崇拜的偶像。

金龙乳名叫琉璃,邻居们昵称琉璃头。

金龙赶紧过来,掏出烟,点着火,弯腰撅腚,毛脚女婿第一次去老丈人家那样一脸虔诚。“大爷,您老抽颗烟。一会儿到家里坐坐,喝杯酒去。”

侯德义是生产队的饲养员,金龙和几个小哥们,以前常去牛屋玩,很亲热。侯德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复打量金龙几眼,郑重嘱咐道:“小,我知道你有钱,有势,混的人模狗样,人前很拽,你回到老家,可得把尾巴夹起来,别翘,不然,别人脸前不骂你,转脸就骂,这是咱们老家的风俗,好不好的,你都得顺从。”

金龙笑道:“大爷,你说的是,看到您,我立马把尾巴夹起来了,不信,你看看我后面有尾巴没有。”说完,转过身来让侯德义看看比屁股后面,有手划拉几下,把侯德义逗的喘不过气来。

金龙告辞走开。一路上,看见人先掏烟,再点火,叔叔大爷二大娘的,打着招呼回到家,院子里已经有好多人了,有坐有站。有的抽烟喝水,有的就是来看热闹,墙头上也站满了大人小孩儿。好想这院子就是个戏院,金龙和丽丽就是享誉京城的绝世名伶。

“啧啧,这媳妇长的,真他娘的俊,仙女一样。不知道琉璃怎么把人家骗过来的。”金河对鲶鱼头这样感慨。两个人是老光棍,刚结伴从南方领回了蛮子媳妇。

“这娘们儿咋看上琉璃头,不是眼瞎,就是心脑血管堵上了?”村长刘铁头袖着手,狠狠的看了一眼,低声骂道。刘铁头以前是队长,用他的话说,现在退居二线了。以前常背着双手走路,现在在众人前面袖着手了。他现在说话,也没人理他的茬。

“看她那细皮嫩肉,不要说扬场犁地,割麦掰玉米,就是到地里跑一趟也喘不过气来,蚂蚁爬身上咬一口,她都会哭爹叫娘。”南蛮子金革悄声对肖春花说。她已经看到儿子二歪跟在后面,只是摇摇手,不住的笑,没敢多说话。

曹宏志和肖春花站在门口,看着金龙和丽丽,脸上堆着笑容,不禁叹了一口长气儿。“这妮子是白面菜包子,中看不中用。”肖春花心里念叨。

男人们在挑金龙的不是:“感觉还是那么个赖货,一眨眼咋这么出息了。”

“可不,从小赖不叽的半熟样儿,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和人家见高低,三百年才出这么一个混蛋货。”骂金龙的是刘铁头的媳妇?妮儿,她看金龙走近了,故意大嗓门儿叫唤。

金龙听到了,上来笑道:“你这个娘们儿,小心眼儿,几百年前陈谷子烂芝麻,丝瓜秧子茄子架的破事儿,你记在小心眼里还没忘。一会儿回到家,我弄点好吃的,堵一睹你那张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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