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 / 1)

 既有暗红遮面,文清辞索性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任由谢不逢牵着他的双手,缓步站在了卧房的正中央。 “爱卿知道,朕方才去做什么了吗?” 谢不逢的性子,被皇陵的风刮了十三载,刮出了冷硬的壳。 他最擅长将温柔藏在壳下。 但是这一刻,谢不逢却尽自己所能,用最柔和的语调同文清辞诉说。 “……陛下做什么了?” 文清辞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也略显沙哑。 身边的人一边用指腹摩挲文清辞的手腕,一边轻声说:“朕方才去了钦天监,寻人看了良辰吉日。” 谢不逢喜欢轻揉文清辞的手腕,感受他的脉搏,或是啄吻他的脖颈……以及寻找一切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东西。 “今日正是最近的一个。”他说。 谢不逢实在太想抓住文清辞,实在太想将文清辞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一刻也不愿再耽搁。 文清辞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明明还闭着眼睛,但是他仿佛已经看见,谢不逢夜里急匆匆去钦天监,并冷着一张脸用平静的语气,讲出这番话的情景了。 然而笑着笑着,文清辞的鼻尖忽然泛起了酸。 ……放在从前,文清辞绝不会想到,向来不信鬼神的谢不逢,有朝一日竟然会为了自己,于夜里到钦天监做这种事。 沉默间,谢不逢的手忽然缓缓探入盖头,一点点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拂过,最终停在了他的唇边。 他轻声说:“我已经于一年多前,迎娶了爱卿。但彼时爱卿不在,所以还差一些事情,没有完成。” 谢不逢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温柔的同时带着一两分无法忽视的危险。 像是在轻声与文清辞抱怨一般。 “……什,什么?”文清辞问。 “爱卿还未与朕同饮交杯酒,再入洞.房。” 谢不逢的语速刻意放缓,手指也伴随着“洞.房”两个字,从文清辞的唇上蹭了过去。 下一秒。 文清辞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轻颤着睁了开来。 抚在文清辞面颊上的那只手,也缓缓滑至他肩后。 另一只手则稳稳地将文清辞抱了起来。 “啊!” 伴随一阵小声惊呼。 等文清辞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谢不逢的怀中,被对方抱到了床边。 一只晴蓝色的玉如意,轻轻将盖头撩开了一角。 谢不逢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小心。 鲜红的丝缎,小心翼翼地从玉如意上滑落。 文清辞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时才看见——谢不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换下了玄衣,披上了一身红袍。 身为九五之尊的他,半跪在自己的面前,用玉如意将盖头挑了下来。 没有热闹的仪式,没有华服宝盖,更没有宫乐锣鼓。 甚至就连喜袍,也只是最简单的没有绣任何花样的红衣而已。 一切都简陋的与太殊宫格格不入。 但是文清辞却并不在意。 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和谢不逢的浅浅呼吸声。 谢不逢看上去既小心又紧张

。 浅琥珀色的眼瞳里,只有文清辞一个人的身影,看上去认真极了。 他缓缓从桌边取来合卺酒,将其中一杯交到了文清辞的手上。 “爱卿先饮半杯,再与朕交杯。”谢不逢认真叮嘱道。 他的表情既认真又有些许严肃,但想来这个过程,应该也是他刚刚从别的地方问来的。 见状,文清辞的唇边,忍不住生出了一点笑意。 “好。”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端起一杯饮入腹内,并任由谢不逢与自己的手臂交缠。 盛在玉杯里的酒,嗅起来带着一点清香,滑入口腔也不灼辣。 但是不知真的是太久没有饮过酒,还是此时的气氛使然。 杯酒下肚,文清辞便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热了起来,思绪也变得不那么清晰。 他坐在床边,乖乖任由谢不逢替自己换掉月白的长衫,披上红袍再倒入幔帐之中。 还未熄灭的烛火,在床幔外舞动。 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长原镇。 但是这一次,文清辞却知道,谢不逢是清醒着的。 卧房暗了下来。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一切都藏在了雨幕之后。 * 文清辞的生物钟一向非常准时,但这一日直到日上三竿之时,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床幔还没有拉开,周遭依旧昏暗。 但是窗外的鸟鸣声,还是随着微风轻晃的幔帐一道,一点点唤醒了文清辞的神智。 谢不逢的身上,虽然还有余毒没有解,但是他的体质,却要比文清辞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文清辞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就是一吹便散的蒲公英。 余光看到自己踝边的青紫,文清辞的耳边终于嗡地一声响了起来。 昨晚的某一幕场景,瞬间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终于清醒过来的文清辞,强撑着想要起身,但是下一秒,便被谢不逢打断。 “爱卿,别动,”谢不逢吻了吻文清辞的发顶,以略显沙哑的声音对他说,“再睡一会。今日我已去太医署里替你请过了假。” “……咳咳,请假?”文清辞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而且是谢不逢亲自去的?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后,文清辞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 昨天傍晚离开太医署的时候,他明示了谢不逢不用再转道,直接与自己一道回小院就好。 ……所以说,今日整个太医署的人都知道,谢不逢昨晚住在这里。 而自己又偏偏在今天请了假。 文清辞:“……” 这一回算是彻底解释不清了。 末了,谢不逢竟又直气壮地低头,蹭了蹭文清辞额上的朱砂,在他耳边说:“卫朝婚假共有五日,爱卿还能再与朕一道休息四天。” 谢不逢刚刚登基的时候,修改了卫朝官.员的休沐制度。 彼时心如死灰的他,完全没有想过文清辞还活着这个可能。 因此,谢不逢差一点便将官.员的婚假,削减到了三天。 现在想起这件事,他不由有些庆幸。 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应该多

批几日的。 ……等一等。 沉默片刻,文清辞忽然从谢不逢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什么叫做和他一起? “陛下今日可有上朝?”文清辞不抱希望地问。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问题后,谢不逢用平静且理直气壮的语气回答他:“自然也休了假。” 谢不逢于私德上虽然被人诟病,但是作为皇帝的他,一向都是非常合格的。 除了中毒最严重的那几天以外,谢不逢还从来都没有旷过早朝。 好了,这下不只是太医署。 整个雍都,怕已将昨日的事猜到了大半。 文清辞四舍五入也算半个现代人,并不古板。 但是他的性格,到底还是比较内向、低调的。 和能面不改色,当着千万人的面,将一口棺材娶回雍都的谢不逢完全不一样。 想到刚才那些事后,文清辞自暴自弃地转过身,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赌气似的不再和谢不逢说话。 他的背后,传来了一点轻轻的笑意。 谢不逢非但半点也不恼,甚至还轻轻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为文清辞揉起了腰来。 “爱卿来雍都几年,还未四处好好看过吧。” “这几日,朕便带爱卿出宫走走,怎样?”谢不逢的语气,难得如此轻松,且带着浓浓的期盼。 “……还有社日节的礼服,也该量裁制了。” 文清辞从来不知道,谢不逢的话居然如此得多。 就像他也说不清楚,昨晚自己和谢不逢究竟进行了多久一样。 文清辞只知道哪怕此时已是正午,自己依旧疲惫…… 算了,木已成舟。 想到这里,文清辞终于摆烂似的阖上了眼睛。 一开始的时候,谢不逢还在好好地为他按摩。 但没过多久,那只手便不安分了起来。 谢不逢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又忍了许多年,之前的一切非但不能让他满足,甚至还教他更难压抑。 文清辞忽然睁开了眼睛,想要摆脱背后的人。 “陛下,可以了,臣……臣要去沐浴。” “不必,”谢不逢的手指,从文清辞的腰间滑过,他缓声道,“朕昨晚已经仔细替爱卿清理过了。” 谢不逢的语气,仍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明白他话里意思的文清辞,却被这份正经,逼得耳垂发烫。 这间卧房所在的小院空间狭窄,平日里沐浴都要到旁边那间院子里去。 ……昨晚进行到一半,文清辞便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谢不逢难道是将自己抱到了隔壁? 像是猜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谢不逢终于缓缓伸手,将床幔拉开一角。 顺着缝隙文清辞看到——房间的正中央,从前摆放屏风的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巨大的浴桶。 谢不逢轻轻在文清辞的后肩啄吻一下,轻声对他说:“往后爱卿便不必再去旁边院落了,这样也可避免染风寒。” 谢不逢一向不喜欢自己身边有旁人。 这浴桶大概率是他昨天半夜搞过来的。

所以说,昨晚谢不逢不但让自己晕了过去,甚至在那之余,他还做了别的事? 想到这里,文清辞忽然有些害怕身边的人…… ------------------------------ 文清辞被谢不逢强留着,在小院里腻了一日。 从始至终都没有踏出院门半步。 谢不逢虽然给文清辞请了假,但是思来想去他还是固执地于第二天上午,出现在了太医署的前院。 而妄想继续当跟屁虫的皇帝陛下,则被他拦在了半路。 文清辞包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书案的背后。 他不禁有些庆幸,此时已经到了初秋,天气早因为几场秋雨,而变得寒凉了起来。 哪怕穿上立领大襟,也不会显得奇怪。 今日的侧殿格外冷清,只有霍一可还捧着诊籍站在文清辞的身边:“文大人,您还记得上次那个病患吗?就是‘胆腑郁热,结石盘踞’的那一个。”他问。 文清辞缓缓点头说:“记得,怎么了?” “哎……患这个病的人就是安平将军。他用过您的方子之后,很快就不再痛了。但方子也的确像您说的一样,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将军大人腹痛总是反反复复,甚至连进食都有些困难,实在是折磨人得很。”霍一可满面愁容。 安平将军是镇守北地的几名大将军之一。 他原本不能离开镇守之处,而此次回雍都,就是来治病的。 假如这病治不好,他怕是再也难以上战场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任何小病都有可能危及性命,更别说是此症。 文清辞当日根据诊籍作出的判断是胆囊炎。 假如不及时处理的话,他的胆囊很可能会化脓、穿孔,甚至危及性命。 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文清辞当日所说,直接切除胆囊。 霍一可的话音落下之后,文清辞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提出了处理方法,但是并没有强求被人一定按照自己说的这样去做。 毕竟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是难以接受此法的。 ……但是看霍一可的样子,安平将军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 果然,站在他对面的年轻太医咬了咬嘴唇说:“安平将军的意思是,假如没有其他方法的话,自己愿意一试。” 安平将军是谢不逢的部下。 他并非出身世家,而是从底层一战战打起来的。 这种人不怕死,更不怕赌。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窝窝囊囊地活着。 最重要的是,从战场上走下的他,见过无数缺胳膊断腿的同僚。 在安平将军看来,若是能活着,摘一个小小的胆囊,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听到文清辞的建议的时候,他起先也觉得非常荒谬,但是伴随着病症的越来越重,安平将军还是下定决心——他要赌上一把。 “好,”文清辞缓缓合上了诊籍,“那明日,便带我去拜访安平将军。” 说话间,文清辞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胆囊切除手术在现代非常常见,甚至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头一回。 文清辞没有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愿意尝试。

br> 现在的他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无论如何……文清辞都必须尽快去看安平将军,以确定对方现在的状态。 接着再做具体的打算。 “是!文大人!”霍一可立刻点头,将他的话记了下来。 说完又问了文清辞几个问题,便急匆匆地出宫,去安平将军那里了。 年轻太医的背影消失不见。 直到侧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文清辞这才想起……自己和谢不逢,好像还有四天的假期。 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愧疚,并思考起了应当如何补偿。 * 秋雨又落了下来。 这一次,谢不逢虽然没有跟着一起来。 但是想到昨天无比尴尬的场景,除了真的有急事找文清辞的霍一可外,直到现在都再没有人来打扰文清辞。 谢不逢的身上,还残留一点毒没有解。 文清辞索性一个人坐在殿里,一边翻看医书,一边研究起了下一副药的配比。 并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下雨天,天色昏暗。 一时间竟教人分不清此时究竟是什么时辰。 也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的书,文清辞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有人站在外面敲着木门。 “……师兄?”抬头看到院外的人后,文清辞下意识将笔放下,站了起来。 但一起身,浑身的酸痛就差一点将他逼了回去。 文清辞抿着唇,强忍着站直了身。 “嗯。”一身青衣的宋君然放下手中的雨伞走了进来。 同时上下打量着文清辞。 末了,忽然有些不爽地说:“怎么?谢不逢让我进太医署来,你也不知道出来找找师兄。”说着就把雨伞丢到了一边。 担心宋君然又将文清辞拐走。 在今日之前谢不逢一直不让他进太医署。 文清辞从一边端来茶盏,昧着良心说:“本来今晚便要去看师兄,没想到你先来了。” 宋君然“啧”了一下,接过茶盏顺手翻看起了文清辞的笔记。 停了片刻,意识到文清辞真的要见安平将军后,便和他谈起了这件事。 而见宋君然始终没有说与谢不逢有关的事,像是厌恶他到提都不想提起似的,文清辞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他静下心来,将手术示意图画了出来。 “看来你的确是早已有了打算,并不是说说而已,”哪怕认识多年,并且清楚知道师弟剖解了不少尸体,宋君然还是忍不住惊叹于他对于人体组织的了解,“假如需要帮忙的话,喊我便是。” 宋君然也觉得师弟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和过分离经叛道,但是文清辞想做的事,自己从来都劝不住……更别说是与医相关的。 “定然,我是不会和师兄客气的。”文清辞笑道。 宋君然笑了一下,接着他的视线,忽然向下落去。 沉默片刻,宋君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定不会拦你。反正出了事,还有……还有谢不逢给你兜着。” 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侧殿中。 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文清辞的耳边。 文清辞缓缓将笔搁在了一边

的架子上,不可置信地朝宋君然看去。 ……师兄刚刚说了什么? 文清辞的心,重重一坠,眼圈竟也随之泛起了浅红。 他将宋君然视作自己唯一的家人。 这句话那一听像是玩笑,但是从师兄口中说出,对文清辞而言却意义非凡…… “怎么了?”宋君然避开文清辞的视线,故意清了清嗓子说,“身为皇帝,难道这么简单的事,他也做不好吗?” 这些日子,宋君然虽然没有进太医署。 但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文清辞都做了什么,以及谢不逢是如何一点点将文清辞那一套理论推广出去的。 他想……谢不逢这人虽然古怪了一些,但的确是懂得师弟的吧。 “哎,你啊你啊。” 宋君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当年听说你溜出谷找尸体剖解的时候,爹差点没被你气死过去,”宋君然眯着眼睛回忆道,“你还记得他当时跟你说什么了吗?” 文清辞顿了一下,顺着宋君然的话,回忆起了当年的事。 ……神医谷虽算江湖上的灰色组织。 但怎么说也是遵从于这个时代的人伦、礼法的。 自己剖解尸体的事,当时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 回到谷内,老谷主的确是被自己气了个半死,而负责“看着”自己的宋君然,竟然也跟着遭殃,被罚关了三天的禁闭。 “怎么不说话,是忘了当年的事了吗?”见文清辞久久不语,宋君然提醒道。 “没有……”文清辞缓缓摇头,他有一些心虚地说,“师父当年说,我如此能惹事,除非找个大一点的靠山,不然早晚都会出事?” “对。” 宋君然认命般地摇了摇头说:“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或许都无法想到,你还真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大的靠山来。” 算了,这就是命吧。 山萸涧对文清辞而言代表着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身为师兄的自己,更清楚文清辞为《杏林解厄》付出了多少。 既然有机会能将自己的所知所学,传播至卫朝的角角落落,那师弟定然不会放弃。 这件事注定不简单…… 有谢不逢给他当靠山,护师弟安全,似乎也还算不错……至少他不会被人追杀了。 天知道文清辞“仙面罗刹”的名号刚刚诞生时,神医谷内的人究竟有多么的紧张。 此时的宋君然,正在拼命地开解着自己。 文清辞因师兄的话而想到当年的事,他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这个时候宋君然忽然皱眉,猛地一下握住了文清辞的手腕。 “你的手。” “手?” 文清辞顺着宋君然的视线向下看去。 ……月白色的宽大衣袖,方才随着他刚才的动作滑了下去。 露出了苍白的手臂,以及印在手臂上的点点痕迹。 宋君然的视线,从师弟的身上扫过。 宋君然顿了一下,立刻放下文清辞的手腕,改撩开他的长发,向他的耳后看去:“怎么这里也有?” 虽然看不到耳后的样子,但是文清辞的脸颊,还是立刻灼烫了起来。 “……!”

r> 谢不逢这是怎么回事? 假若说是被虫子咬的,能骗过师兄吗? 算了,几乎是这念头冒出的同一瞬,文清辞便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看到这些东西后,宋君然几乎咬牙切齿的说:“明明知道你的身体不好,谢不逢竟然还敢……他是属狗的吗!” 明明刚才开解过自己,但是此时的宋君然的心里却又有了杀意。 假如谢不逢在这里,一定能够从宋君然的心中听到不少精彩的句子。 “好了,师兄!别说了。”文清辞立刻将袖子拉了下来,再用头发遮住耳后的痕迹。 他本想和宋君然一起出去,但是几秒种后便意识到,此时自己仍浑身酸软,完全站不起身来。 担心又被宋君然发现异常,文清辞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麻烦师兄帮我找些去疤的药膏来。” “哎……”宋君然铁不成钢般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外走去,同时嘴里还念叨着,“谢不逢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等他走后,文清辞终于扶着桌案,艰难地站起了身。 接着缓缓向一边巨大的铜镜走去。 ——卫朝每一间官署里,都会有铜镜摆放,用来整理衣冠。 但是今日,文清辞却不是用它来整衣冠的。 巨大的铜镜前,立着一个月白的身影。 文清辞缓缓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痕迹。 顿了顿终于深吸一口气,将衣领最上方的扣子解了开来。 苍白的皮肤,是最好的画卷。 锁骨之上,似是有梅花即将这里破骨而出。 艳丽而刺目。 见状,早有心理准备的文清辞,都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早自己仍不能动弹,因此就连衣服,都是谢不逢帮忙换的…… 他的动作很快,文清辞完全没时间观察身上有无异常,衣服便已被他穿好。 故而直到现在,文清辞才知对方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如果文清辞没有记错的话,直到昨晚睡觉之前,自己的身上还没有这些东西。 ……谢不逢昨晚似乎是趁自己睡着,偷偷地做了什么? 一向清心寡欲的文清辞,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真的就那么难忍吗? “爱卿在做什么?” 就在文清辞皱眉看向铜镜的时候,谢不逢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并一遍遍地回荡在空旷的侧殿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镜中人的身上。 接着,慢慢地眯了眯眼睛。 可是谢不逢的目光,变得分外危险。 过了几秒,他缓步走了进来,转身关上了殿门。 明明是就他做错了事,但此时的谢不逢,反倒比文清辞更加镇定。 就像一只彻底暴露本性的野兽那般从容。 输人不输阵。 见他走来,文清辞也不由蹙眉:“臣自然是在检查,陛下究竟留了多少的‘杰作’。” 此时殿内还未掌灯。 房间里的光线随着木门的紧闭,而变得异常昏暗。 铜镜里的身影,也在刹那之间变得模糊起来。 “好。” 谢不逢沉默着走到了文

清辞的背后,将视线落在镜中人的身影上。 停顿片刻,便带着文清辞的手继续向下,轻轻地解开了第二颗子母扣。 他对着镜子里的身影轻轻地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于文清辞的背后说:“朕与爱卿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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