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慢条斯理的沏茶，有条不紊的对朱厚照解释，似乎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那么随意。
“如果我刚才的局面被做到之后，现在大商贾和官僚权贵们，应该是折价将盐引变卖给了普通百姓。”
“堆积在普通百姓手中的盐引最终还是需要朝廷用实盐置换的，对么？”
朱厚照点头。
盐引从开中制到现在，经历了百年时间，堆积在商贾、官僚、权贵手中的盐引太多，已经远远超过了盐巴的生产量。
明帝国的食盐首要的任务是保证小民的实用，现在盐引堆积的太多，明帝国欠下的陈年旧账也太多。
要是全部兑换，会立刻掏空帝国所有食盐，这也是盐引难以兑换食盐的关键所在。
这不以盐引的转移而改变。
通俗点说，转移到小民手中的盐引，依旧是明帝国欠下的巨债。
但是大官僚大商贾的欠债需要还，也必须还，不然这个群体可以影响朝廷的信誉。
但小民却不必要归还。因为处于这个阶层的人不具备话语权，影响不了朝廷的任何决策和信誉。
说到这里，朱厚照微微蹙眉，屋顶上侧耳倾听的魏红樱一脸不高兴。
这叫什么话啊？
你这不还是没把劳苦大众当人看吗？活该他们就该替国家替权贵们承受这种后果吗？
不过苏灿很快就给出了解释。
欠小民的债务可以不用盐去归还，但可以换一种方式。
这种方式小民一定会欣然接受，那就是——免田税！
不管免一年、二年还是若干年，只要免除田税，他们一定会主动用盐引换取这个对他们最有利的政策。
而这一环，其实朝廷也只能对小民实施。
对大官僚、大地主、权贵甚至大商人们，它是做不到的。
道理很简单，这一批人拥有阶级特权，只要家中有举人存在，他们的土地就可以免税。
而能做到这个阶层群体的，家中又怎可能没有举人甚至进士存在？
他们的土地本来就不需要交税，所以他们没有这个需求。
但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对这个需求很大……很大。
苏灿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去掩饰住自己的无奈。
虽然这帮助了平民百姓免除税收，但这又何尝不是帝国之下，普通百姓的悲哀。
当你处于最低阶层的时候，你除了被剥削外，更多的就是对命运未来的无奈。
苏灿是人，不是神，他能做的，也只有在规则之内，尽可能的帮助百姓，尽可能的让他们在这次做局中索取利益最大化。
当然，苏灿做的这些，百姓们永远不会知道。
这个局很大，每一步看起来都很简单，但实施起来很难，甚至即便他将局都布控出去了，百姓或许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免税，谁帮他们免除的土地税，他们会感恩朝廷，感恩皇帝，感恩太子。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在青藤小院，还有一名带病之躯的俊俏郎君，正在悄然的推敲着帝国的未来，改变着他们的命运。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