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毕竟不是真的暴发户。
因为极度的兴奋，失态之下说出一句没脑子的话，可以理解。
听了苏言的话，李二终于冷静下来。
他看得出来，苏言之前说的那些新粮的缺点，其实并不是给自己泼冷水，而是想让他清醒一点。
想了想，李二轻叹一声:“不管如何，毕竟是亩产千斤的东西。只要有这个优点，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此时的李二，脸上突然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你们年纪小，或许不知道。前隋时，隋炀帝杨广好大喜功，大兴土木，又三征高句丽。赋税徭役，年年攀升，百姓苦不堪言。
“当时，太上皇任太原留守。原本富庶的汾河谷地，出现大面积抛荒，加之遇上天灾，百姓衣食无着，饿殍遍地。这些，都是朕曾亲眼所见的景象。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更是不用多说。
两种新粮，对李二的冲击太大。
以至于他难得在晚辈面前，回想过往，甚至略微动情。
长孙皇后走到李二身边，轻轻捏住他的手。
李二对她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苏言。
“朕说要将两种新粮推及天下，并非急功近利。朕只是觉得，百姓实在是太苦了。这四年来，朕每每想到，百姓终日劳累，却还是有吃不上饭的情景，便忧思难寐。你拿出这两种新粮，让朕喜不自禁。因为，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大唐百姓便不至于再像以往那般困窘。哪怕是大灾之年，饿死的人，也会比以往少几十万上百万!”
李二这一番真情流露，让苏言一愣。
他特意拿出来土豆和红薯，可不是单纯为了逗李二玩的。
本意:是想用这两样东西，转移李二的精力，让他以后不再烦自己。
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不易，苏言有切身的体会。
毕竟，在此之前，他曾经做过整整六年农夫，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土地里的产出吃饭。
可他没有意识到，相对于历史上的那些诸夏百姓而言，他眼中的艰难生活，已经是了不得的好日子了。
不管怎么说，贞观初年的大唐，就算称不上国泰民安，起码也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而且没有啥太大的天灾。
直到此时，苏言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毕竟是生产力低下的封建时代!
因为生产力不发达，百姓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天灾人祸的能力。
干旱了，要挨饿!
洪涝了，要挨饿!
要是打起仗来，那更是要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