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洵和张放两人行走在大街上。
虽已近午夜时分，但毕竟是虞京城，整个大虞最为繁华的地方。
而且上元佳节过去才没几日，街上到处都是结伴出行的青年男女，还是颇为热闹。
直至两人快出了西城门，拐进一个幽暗小巷内，才不见人影。
两人走在巷子中，苏羽洵在前，张放在后。
两人都没说话，寂静胡同里只听行步之声。
走在后头的张放低头不语，眼睛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走在前头的苏羽洵开口说了一句。
“张放大哥，我给你唱首歌如何？”
张放一愣，看着苏羽洵的背影微微皱眉。
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啊，你唱吧。但我一俗人，未必能懂苏兄弟歌的...”
张放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听见苏羽洵大声唱起来。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高亢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语调古怪，词也古怪。
苏羽洵却仿佛来了兴致，越唱越起劲，甚至还要脚步声打起节拍，丝毫不担心会吵醒两边已经灭灯入睡的住户。
张放眉头紧皱，看着苏羽洵的背影眸光闪烁不定，犹如在看一个疯子，傻子。
也不知道唱了多久，苏羽洵的歌声停下来。
他突然止住脚步，幽幽转过身来，看着张放，开口问道：“张放大哥，你觉得我这歌唱的如何？”
张放心中厌弃，面上却做出沉思认可之色，回道：“很好。
曲和词都好。
只是我张放一介狱卒武夫，不懂风月，也听不懂苏兄弟歌中深意...”
苏羽洵听后，笑着摆手，道：“张放大哥不懂没事。
我给你看一东西，看过之后，你自然便懂了。”
张放一愣，就见苏羽洵将一只手平平伸过来。
他下意识定眼去看，只见一只手掌五指修长，在月光下好似白玉一般。
掌中却空空如也，只有一枚造型古拙的龙纹黑戒戴在无名指中。
张放不明所以，实在不知道苏羽洵要给他看什么东西。
苏羽洵像是看出张放的疑惑，神秘一笑，悠悠开口道：“张放大哥莫急，我要给你看的东西，这不是来了吗？”
说着，苏羽洵手掌一翻。
一个鬼气森森的狰狞龙头迅速从他掌中钻出来。
只是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浓郁的鬼气便将此处小巷完全笼罩，连头顶月光都照不下来。
张放神色大变，望着那盘踞在苏羽洵头顶，一双幽绿眼眸俯视着他的鬼龙，脸上露出浓浓的惊恐之色。
张放噔噔后退，看着苏羽洵，声音发颤道：“苏..苏兄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羽洵一双清亮眼眸盯着张放看了一会儿。
随后神色变得有些意态阑珊，摆了摆手。
“没意思没意思，我期待的表情，竟然一个都没有...唉...”
“你不是苏羽洵，你到底是何人？！”
张放像是缓过劲来，色厉内荏地向着苏羽洵大喝道：“此处乃大虞皇都，大虞四司就在附近，其中高手无数。
你若识相，就该赶紧退去....”
一边说，张放的眼神还一边朝身后的巷口偷瞄着。
像是随时在准备找机会逃跑。
端是将一个普通淬体八重的小狱卒演得活灵活现。
连苏羽洵都忍不住要为其大力鼓掌。
“好！不愧是成功假死三次的鬼道巨擘，这份演技，我就是拍马也是赶不上..”
苏羽洵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张放，一字一句地说道：“张放？鬼吞？...抑或是，我该称呼阁下为...万鬼窟曹枭长老？”
“曹枭”二字出口。
张放的脸色终于是彻底变了。
变得无比的震惊且不可思议，惊怒交加
就好像，一只千年的老狐狸，突然被人猛地扒掉身上画皮，光溜溜地暴露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你，到底是何人？”
张放咬着牙，死死盯着苏羽洵。
苏羽洵这次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