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鸢看着他，“还行吧，不算太厉害，你要来试试吗，还是我比较厉害。”常鸢颇有俏皮地咬了一口包子吞下，给了许昊一个明媚又缠绵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常鸢着实让许昊惊愕了一会儿，许昊没想到她能那么收起脸上的警惕，这么快换上一副挑逗和讨好的面孔。而这是她七年来的生存之道。
许昊一时没给她回应，又问，“你多大了？”
“你知道吗？再给我两年，黄振生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不过现在我什么也没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点什么？”
常鸢放下那个只咬了一口面皮的包子，两只胳膊就要缠绕上许昊的脖子。
许昊却向后一退，恰好转身错开了她的投怀。
“你这副身子饿了一整天，头上还有伤，吃完东西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会帮你恢复身体，今天时间来不及了。”许昊放下手里提着的粥，一边说一边朝着房间门走去。
常鸢的手收回来，妩媚的笑还留在脸上，直到许昊走到门口。
“我今年二十。”
二十？
许昊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顿。
但停留不久，一字未吐，他的脚步还是跨出去了。
不断远离酒店房间的路上，他凭借超人的五感，听到一个女孩狼吞虎咽的声音，好一阵后，接连上一阵溃不成声的抽泣。
许昊加快了脚步，想把这一切暂时抛在脑后。
自从施展大衍道法逆转时光回到这里，他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各类情绪波动在自己身上回归，对各类事情的情绪反应也变得多了起来。
常鸢这样的女孩许昊见得并不少，修真界中不论男女，依附他人才能生存者大有人在，成百上千万的奴族，界面厮杀的伤亡，哪怕只是一群魔修手下的“人偶”，其中哪桩哪件不比常鸢之事更能惹人心中震荡？
更何况许昊见过太多太多，心中早已麻木不堪。
修道数千年，这条路越是走到最后，越是让人性消磨，太多人修道最后，只有一个偏执的念头，成神成圣，追求着无限和永恒，追求永远存在，追求无上力量。
可是强大了，强大了又有什么用处？
当所有的欲念都已满足，当所有的期盼都已完成，即便是许昊，即便是昊天仙尊，即便是九罗大帝，即便是白阁神上，各大界强者，越靠近终极，越是痛苦于无寻。
心智不坚者，往往最后败于心魔手下，过于偏执单一的欲望，只能将人摧毁，使人疯狂，是人失去自我。这是修者大忌，却也是每一个修道之人必须要走的路，这路无可避免。
许昊想起来最初重生到那个世界遇到的那个共同修行的缺克族男孩七须，缺克族族人寿命长达千年，百年修行，不过孩童。
许昊见证七须送别父母兄长，送别族中长辈，最后自己落入深渊梦境，无论如何也不能苏醒。
不是许昊不能救他，是他自己惟愿沉醉其中，七须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让他痛苦，他对至高的追求几近于无，但身为缺克族人，涉步修真界是他逃不开的宿命，他无法在短暂的生命中体会紧迫和珍惜。
许昊想起来最后在深渊梦境的九重世中，七须化身的和尚对他说，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