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杰的眼眶都红了，又尴尬又难堪，在心里把陈女士骂了一万遍。
不是说白苏萌硬扒着柯行，他们夫妻根本没什么感情吗？连孩子都有了还怂恿她来撬墙角，简直离谱！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柯太太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吧！”
兰杰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主打一个毫不拖泥带水。
“……啊？”刚刚站稳的白苏萌一脸莫名其妙，她看向一脸震惊复杂的柯行，“她刚才说了什么？怎么忽然就走了啊……”
柯行凝视着她抿唇不语，两个人这样僵持了整整一分钟，搞得白苏萌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时隔壁桌的美食香味飘了过来，她的脸色一变，双臂撑在桌面上，俯身又干呕了几下。
柯行望着她憔悴的脸色，扶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白苏萌现在头疼又有点眩晕，浑身上下还感到十分乏力，于是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柯行扶着她走了两步，看她踏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步伐，显然不怎么适合继续活动，便也顾不得什么了，干脆弯腰把她横抱了起来。
“……”
白苏萌感到一阵失重感，她下意识地环住了柯行的脖子。感受着后背和腿弯不容忽视的力道和鼻尖突然馥郁温暖起来的乌木沉香气息，她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小声道：
“柯行，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哎……”
柯行：“……不要说话。”
白苏萌也就是皮这一下而已，她难受地靠在柯行的肩头，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一声叹息。
白苏萌就想啊，这人每天都唉声叹气的，眉宇间的严肃好像天山上化不开的冰雪，恐怕过不了十几年就要变成电视剧中拆散男女主角的古板反派老头儿。
“……醒醒，苏萌，我们到门诊了。”柯行一边叫醒白苏萌，一边摸了摸她的头，顿时感受到几分异常的热度。好在没有发烫，不然他就直接把她抱去急诊了。
消化内科的医生看着白苏萌憔悴泛黄的神色，仔细问过她哪里难受，想了想道：“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白苏萌沉思了几秒，“……一直不太规律，不记得了。”
她没有痛经的毛病，生理期完全不影响她吃辣的喝冰的，所以根本没去记过这个问题。
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来着？身上的难受使白苏萌的大脑运转得很慢很慢。
医生又问：“最近几个月有备孕吗？”
“……哈？”
白苏萌有点理解不了这两个问题之间有什么逻辑关联，和她的病又有什么关系。
柯行看着她一脸傻样，尽量平静道：“医生是问你，这几个月有没有性生活，有没有怀孕的可能。”
白苏萌睁圆了眼睛，“我和你离婚前都分居半年了，当然没有了！！”
柯行的神色瞬间缓和了很多。很好，他们离婚也就一个多月，这说明在婚姻存续期内他没有多一顶绿帽子。
见白苏萌一脸坚决的样子，医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开完检查之后，她看一眼白苏萌，目光又移到看上去很靠谱的患者的前夫身上，交代道：“先带她去抽个血吧，出门坐扶梯上去三楼西南角……”
柯行自然地答应下来，扶着白苏萌走出诊室之后，他的脚步一顿，神态自若地问：“需要我抱你去吗？”
想到一路上都是柯行把她抱到这里的，白苏萌沉默了一秒。
“不用了，我好一点了。”
现在她可是清醒状态，在公共场合死也丢不起这个人！
柯行点了点头，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白苏萌同时经历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柯行看了一眼腕表，都这个点了，原计划他应该已经应付完兰小姐回到公司看财务部送来的报表并且准备半小时后的跨国会议了。
奇怪的是，在嘈杂的背景音中，站在白苏萌身边等待着扶梯慢悠悠上升的过程——这种以往在他眼里属于虚耗光阴的事，此刻并不让他感到荒废和无趣。
柯行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病了，他反常的打破自己秩序有加井井有条的规划，在嘈杂的公立医院环境里，演绎着一种名为无聊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