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自从用钓仙之绳绑定之后，就已经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并不用担心，而余下两家，则都是自己的对手。
如今更是主动去和苦肉佛碰面，虽说计划了然于胸，但仍旧风险极大。
不过不搏一搏，哪里能将此方世界一次性清理干净？
若是稍微留了根底，定然是像野草一般烧也烧不死，拔也拔不完。
既然决定了在此地建立大本营，那自然要把前期工作做好，虽说涂葭是一个很粗的大腿，但张霄并没有依赖心思。
软饭虽香，可也不能顿顿吃啊。
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更像是在和涂葭谈条件的阶段，要是现在弱势，那依照涂葭那般女强人的性格脾气，以后就别想占据主动。
若是现在并不需要涂葭就能把一切事情做好，那面对四阶下凡，张霄也有说话的底气。
更何况，这种行事作风，才是他张霄的风格。
“走吧，来了高平之息这么久，该有个结束了。”
张霄率先一步迈出，朝着那石州城所在的方向快步而去。
与此同时，石州城内，苦肉宝刹之中，大殿里上香的信徒络绎不绝，若非是规定了每人跪拜的时间，定有人愿意不吃不喝跪死在苦肉佛像面前。
外客禁入，待到一旁的小僧把最后一个信徒强行搀扶出去，大殿的门再一次紧紧合上。
咣当声响，在空旷的宝刹里回荡。
“真是好大的胆子。”苦肉佛已然察觉到了张霄等人接近，这股嚣烈的气息仿佛是夜空中的璀璨明星一般，想不注意到也难。
和暮霭沉沉的高平格格不入，极为显眼。
苦肉佛像站起身来，震的大殿灰土簌簌落下。
身前五个承字辈的高僧，从侧殿鱼贯而入，站在了苦肉佛的面前。
“我佛慈悲，既然他来了，那便度他入轮回。”
“一声令下，僧兵尽出，他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要被埋没其中。”
“就算不动僧兵，哪怕是十万狂信徒，也定让他有来无回。”
没人能在石州城叫板苦肉佛，就算是叶道远也要掂量掂量。
苦肉佛听着底下人你一言我一语，摆了摆手。
“区区一个武夫罢了，就算是和叶道远有关系，但只要叶道远没有亲至，就算不得什么。”
“以前远在高平，以为斩杀了我几个实力不足十一的分身就不把我当回事，今日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去寻他的麻烦。”
苦肉佛狰狞一笑，原本佛像上的慈祥面貌被破坏干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派遣僧兵出城，把他四肢打断，做成香炉供奉，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日夜煎熬！”
承觉刚要领命，却听见苦肉佛陡然发出一声轻咦。
“不对，不止是张霄！”
硕大的佛像朝着西边转身，面露惊讶神色。
“这股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腐朽气息，是山海关那头老鹿！”
“萨满神？！”承觉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惊呼出口。
作为此方世界最为老派的野神，若不是苦肉佛恰逢其时，成长的太过迅速，早就被萨满神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现在的苦肉佛已然拥有了隐隐超出萨满神的实力，但就底蕴来说，肯定不及萨满神。
如今张霄前来还在他们意料之中，而萨满神突如其来的拜访，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虽说萨满神已经打破了自己定下的不出山海关的规矩，不过出山海关是一回事，出了山海关之后来到石州城又是一码事。
谁不知道，石州城是苦肉佛的根基所在。
萨满神此举，无疑于朝他宣战。
“佛祖，萨满神为何突然真身来到石州城？难道他已然按奈不住，想要和张霄联手？”
苦肉佛脸上阴晴不定，和张霄联手并不可怕，不管对于谁来说，张霄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让他们忌惮的程度。
可怕的是，站在张霄身后的叶道远。
他苦肉佛不怕萨满神，可要是加一个叶道远的话，他必败无疑。
“收拢城内信徒，让僧兵将其都聚拢在宝刹外面。”苦肉佛已然做出了决定，朝着承觉吩咐道。
“佛祖，此举...”
承觉自然知道苦肉佛的意思，早在苦肉佛住进石州城的第一天起，这十万信徒除了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香火之力以外，便是他留着对付叶道远的最后手段。
十万生灵，作为洞渊派的掌门，叶道远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叶道远还没露面，苦肉佛便如此行事，要是暴露了意图，说不定对方就有针对的办法。
“我真身出城，无人会注意到城内动静。”
金身缩成普通人大小，苦肉佛推门而出，而后又立刻迎风见长，恢复原样。
数十米高的真身显现，周身金光乍现，苦肉佛双手合十于胸前，故意放慢速度，朝着石州城南门飘然而去。
“快看！是佛祖！佛祖显灵了！”
“佛祖！渡我去极乐世界！我受够了苦难！”
“佛祖，请您保佑我来世不受丝毫苦难，我愿割舌断耳以诚我心！”
石州城里十万信徒可不是说着玩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苦肉佛显露真身，在一片片喜悦的惊呼声和祈祷声之后，街上早已经人满为患，从房子里赶出来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顾不得自己波棱盖都撞出了骨裂，立马不留余力的磕起头来。
冬——！
密密麻麻的磕头声此起彼伏，比之后周和北汉战场上的战鼓声还要来的沉闷。
坚硬的石板地上，顿时鲜血一片。
直到苦肉佛消失在城门外，这些信徒仍旧是哭泣着不敢抬头，有的甚至已经磕头磕的自己已经昏了过去。
倒是方便了承觉，在苦肉佛离开宝刹的第一时间，他便把苦肉佛的命令传了下去，如今正好借着苦肉佛显灵的事情，将这些信徒集结在一起。
承觉和其余几人站在城头，看着苦肉佛那庞大身躯，却觉得这几十年如一日的黄天，似乎要变了。
“苦肉佛，苦肉佛。”
仍旧坐在轿子里的萨满神默默念了两遍，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此时终于是从袖子里面露出来，温润如玉，白若凝脂，只见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捏住了白色面具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