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莫名其妙喝闷酒?”陈知南手撑下巴,平淡地问他。
“以前没喝过这种黄酒,想尝尝。”
“味道怎么样?”
“也就这样……”
此时此刻,秦川心里头被压抑得非常难受,准确的说,是一种极深的无力感。
卢菁在前些天也病了一场,还住了院,可秦川连心疼她都要小心翼翼……他确实可以一个冲动,买张机票直接飞往费城,但是以卢菁决绝的性格,必定不会见他。
收起思绪回到现实,他不明白陈知南为什么在他住院的时候如此体贴照顾,却又会在今晚突然对他表达不满,一时之间,他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任何情绪都需要宣泄,被释放,他不能阻止她,也不想解释什么,要靠解释维持下去的关系,就已经是变了形,爱情从来就不该争执到面红耳赤,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什么话都不说,你便已经脸红心跳。
可悲的是,他与陈知南还配不上谈爱情二字,就连现在这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是临时的,只为了应付谭勇。
他心里非常明白,能从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陈知南的开导功不可没,对她的好感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潜意识里更是有种直觉,早晚会和小南牵手,一起在澳洲生活定居,可当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准备尝试着去靠近她,重新认识她,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刚才谁发你的语音,好像还很长?”陈知南又问他。
“韵姐发的。”
“能让我听听看吗?”
尽管内容和卢菁有关,他还是把手机给了她:“当然可以。”
他想用这种方式,对陈知南表达一份坦荡与善意,却又有为时已晚,亡羊补牢的感觉。
“秦川,来来,我们加个微信,”谭勇这时端着酒杯走来,坐在秦川另一侧后说道:“听咱们老班长侯泽说,他几个月前见过你,当时你还给吴老师做了场手术,但后来他打电话叫你来参加聚会,怎么都打不通。”
“那时候我刚开始工作,天天加班,”秦川顺口答道,取来手机和谭勇加了微信,又轻轻放回到陈知南面前,把屏幕对着她,再次示意她可以随意看。
但陈知南头都没抬,只是专心玩着她自己的手机。
谭勇开始朝秦川杯子里倒酒:“你和我们断了联系那么多年,接下来要经常走动起来,我过会儿把你拉进班级群里来......”
秦川连忙说:“谭勇,我加你就行了,班群不进。”
谭勇莫名:“干嘛不进群?”
“我在国内待不了多久。”
“你这就不厚道了,甭管你在国内国外,大家这三年同窗可不是假的,现在这个班级群里,除了你和杨甜甜,别人都齐了。”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进来……秦川在心里狠狠腹诽着。
人是一种感情动物,都有一份沉甸甸的过去,过去的人如果被轻易抹杀,都是薄情的表现,谭勇体会不到秦川心里的感慨,与他勾肩搭背,自拍了张一起手握酒杯的合影,然后举杯示意一下:“兄弟,干了!”
“干!”
喝下一大杯黄酒,秦川狠狠咳嗽了几声,接着左手酒瓶右手酒杯,开始和另外四位律师碰酒,就这样不到五分钟,一斤多黄酒不知不觉下了肚。
黄酒的味道酸苦异常,与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契合,当带着熏熏醉意回到位置上,身边却不见陈知南,估计是去了卫生间。
而他的手机依然放在原处,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
陈知南不愿接他的橄榄枝,他只能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但又意识到自己该走了,这是人家同事间的聚餐,他来串个场已经是冒犯了。
于是走到谭勇身边,低声说:“我不打扰你们,就先走了,你和小南说一声,我在马路斜对面那家咖啡馆等她。”
“那行,咱们再联系,”谭勇送他到门口,又提醒道:“你手机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