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何比不了？”
王莽叹息一声，道：“大帝明知故问啊......”
酆都大帝呵呵一笑，随后又道：“那依你之见，此事能成否？”
王莽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叹息拱手：“属下不知。”
大帝无奈：“你啊你啊，还没从当年的失败之中走出来吗？”
王莽沉默。
他想了想，道：“属下当年只是触犯了世家门阀的利益，便落得如此下场，这陈玄奘虽有奇思，但他的步子迈得太大，涉及阴阳两界，改革内容更是堪称异想天开......届时会受到多少阻力，属下想都不敢想......别的不说，光他在阳间做的那些事，就已经快赶上属下当年了......”
顿了顿，王莽又迟疑着说道：“虽然他是大唐国师，但属下当年，好歹也是......”
他当年是成功篡汉上位了的，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他，被光武帝给撸下来了。
是以言下之意，他并不看好陈玄奘。
酆都大帝叹息一声，道：“你的心气，已经不复当年了啊。
本帝还记得，当年那个虽受凌迟，却依旧骄傲的王莽......当年你在本帝面前高谈阔论的模样，时至今日，本帝依然记忆犹新。”
王莽眉毛一抖，想了想，试探着道：“陛下，您成功了？”
“成功？”酆都大帝笑了：“那嬴政本就是本帝当年用以历练的化身，不过为本帝一缕神识转世投胎，何来功成与否？”
王莽沉默，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始皇确实是酆都大帝的化身没错，但其也确实是华夏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始皇帝。
先前陈玄奘还在大牢里的时候，老李的话其实没说错。
始皇当年不惜断大秦国运也要率领兵俑大军阴间，就是想做万世之皇帝的。
当年王莽冒天下之大不讳，引得世家门阀纷纷反叛，甚至是天道插手，拨乱反正，凄惨溃败。
受凌迟之刑，死后尸身不全，头颅亦不得安葬，便是世家门阀寻来秘法，想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不服。
那时候，始皇帝找上了他。
二人聊了许久。
后来，发生了一些什么，王莽并不清楚，只知道没过多久始皇帝便销声匿迹，大帝也久居酆都城中，而他，则被破格提拔成了十殿阎罗之一......
所以，他才一直怀疑，当年始皇帝肯定是做了一些什么，但他不知详情。
直至今日，大帝，好像说漏嘴了......
想到这里，王莽壮着胆子拱手道：“敢问大帝，这些年来，为何对我人族青睐有加，多有优待？”
大殿陷入沉默之中。
气氛愈发凝重。
半晌，酆都大帝才道：“嬴政......算得上是本帝最好的一个化身，人族......哈！倒是给本帝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王莽一惊。
这是，被影响了？！
“你也别多想......那如来说，南瞻部洲风气最差，可本帝只看到，南瞻部洲的人族自强不息，屹立不倒，华夏二字......本帝只是想看看，人族真正繁荣昌盛起来，是什么样子，这是本帝当年答应嬴政的。
至于说优待......呵，如果你觉得给无法投胎的冤魂一个去处，让佛门接管，也算优待的话......”
【 】
王莽赶忙道：“此事属下也知道一些，是那佛门当先承诺，能让那些冤魂往生，又付出了不少资源，大帝才同意的。”
“是啊......”
大帝冷笑一声，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呵，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么多年下来，那地藏没有半点建树，枉死城魂满为患，偏偏本帝还没有借口赶他走，否则便是落了佛门的面皮......本帝承认，当年引狼入室了。”
“所以大帝才会如此看重那陈玄奘？”
“是，也不是。”大帝微微摇头：“他帮本帝除了地藏，此为其一，更重要的是，本帝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有可能完成嬴政与你当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情。”
“这！”
王莽大惊，没想到酆都大帝竟然对陈玄奘评价这么高。
可——
“此事谈何容易？”王莽下意识的皱眉道：“属下当年只是触犯了世家门阀......”
“他不一样。”
大帝说着，抬手召来生死簿，道：“你且看看。”
王莽疑惑翻看，而后惊愕。
“这......他的阳寿，怎么这么多？三百多年......他不是不能修行吗？！”
“是啊，不能修行。”
想了想，王莽问道：“莫非是因为金蝉子？可他为何......等等，莫不是又是佛门的算计？
哼！佛门真是好手段！竟然不惜以观音与地藏为饵，让那金蝉子......”
大帝哈哈一笑：“这一点你放心，那金蝉子真灵未醒，想来以后，也没机会苏醒了......不过有一件事你没说错，佛门真的好手段。”
王莽不知道大帝想表达什么，拱手道：“请大帝明示。”
大帝抬头，略有些唏嘘的说道：“之前本帝也想不明白，佛门为何一定要坚持让金蝉子经历十世轮回，现在本帝明白了......他们，胆子太大了啊。”
“哦？”
“你可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略知一二。”
“道祖曾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那遁去的一，便是天道的余地，或者说，漏洞。”
王莽皱眉。
他不是正统修行中人，哪怕被提拔成十殿阎罗之后，在大帝的帮助下突飞勐进，也依旧不明白很多事。
说到底，他是个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但唯独，并不是个合格的修行中人。
“十世轮回之善人，积攒大量功德，加上佛门鼎力相助，立下大宏愿开解世人，以此欺骗天道......陈玄奘的魂体为何会如此神异？哪怕是本帝，也是第一次见......归根结底，还是佛门欺骗了天道，让天道认为，陈玄奘，或者说‘金蝉子转世’就应该是个有大功德的人。
本帝咬了他一口，分润了些许功德，可你知不知道本帝看到了什么？
那陈玄奘的功德减了又增，维持总量不变......
你明白吗？本帝的意思是，天道可能已经习惯了。”
“嘶！”王莽倒吸一口凉气：“那他岂不是......”
“是啊，至宝。”
王莽眼神闪烁：“大帝，既然佛门可以，那咱们是不是也......六道轮回，毕竟还是掌握在我们阴司手中，十世善人，我们......”
“你还是不明白。”大帝微微摇头：“本帝是说，‘天道可能已经习惯了’。
习惯的意思是，它懒得管陈玄奘身上的那份奇特的功德，但是也不会再让天地间出现那样的存在。
陈玄奘的三百多年阳寿，是他用自己的功德跟天道换的啊！”
“这这这！”
王莽彻底惊了，越过了地道，越过了生死簿，直接跟天道换？！
他之前还以为，佛门那打算用来当做取经计划之中削弱妖族实力的借口，只是一句空话呢！
没想到，吃了陈玄奘，竟然真的能长生不老？！
酆都大帝眼神复杂，悠悠道：“现在想来，此等满天大计可能连佛门自己都没有把握，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已经成功，否则，又怎么可能放任陈玄奘如此行事？”
王莽迟疑片刻：“一个观音，一个地藏，两尊菩萨......这还不够重视吗？”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