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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生饭(附录麻姑的世界)(1 / 2)

夹生饭

妻太聪明,能看透我的心。

常常,我有一点小成绩,祝贺是一餐夹生饭。不过乐了,也不在意。

常常,我有了一点小麻烦,又是一顿夹生饭。不过小麻烦,不宜动大火,也只有半苦笑半苦笑地咬。

常常,我有了大烦恼,妻便精心操作,做上我最喜欢的萝卜炒米线。一丝一线,我一口吃,一口吃,大烦恼也变小,变小,丝线光,天知道,大烦恼也完了,光了。

妻,你真行。

终于,有一天,妻半夜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拨明天是休息天,今晚我好好同你谈谈心。斳

拨混帐,天下哪有三更半夜同丈夫谈心的,我还要睡,要谈心,你一个人谈。斳我气呼呼。

妻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打来洗脸水,挤出牙膏,一切准备好好。

妻神色郑重:拨今晚你给我先刷牙洗脸,清清醒。我同你好好说,否则你后悔莫及。斳

无可奈何,只好闷气地乖乖。天,我的妻,今晚真的是发疯了吧!

她主动,我被动。她大讲,我小听,她大问,我小答。我实际上是半句也没听进去。最后有一句听实:拨你这个人依赖性太强,以后夹生饭也吃不上。斳第二天早上,又是一顿夹生饭,也是最后一餐。三个月后,妻病之,病:癌,妻早发现,没告诉我。

这时,我才明白妻那半夜谈心。哭,后悔,一切都不如那顿夹生饭。

附录:

麻姑的世界

我们这里的夏天,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长,因为麻姑。

麻姑不姓麻,正式的称呼应该是程老师,但只限于课堂上。麻姑初次见我们时自己说的:“别喊我老师了,我呢,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嗯……你们就喊我麻姑吧。”说这话时,她用手指着自己脸上的雀斑,再指指村长老葛,又指向班上的小葛。

我们自然都明白她的意思,“麻姑”响成一片。但在心里头,我们并不认同她的说法,谁都知道,无论是老葛还是小葛,他们脸上的可都是油腻腻的疙瘩粉刺,和精巧美丽的雀斑完全不具备任何可比性。

“上课时叫程老师,下课了随你们怎么叫,都行!”老葛多事地加了这么一句,但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严格说起来,麻姑连老师都算不上,因为她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

这个我们都懂,村头的方一宁,他爷爷是祖传的老中医,就因为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被不学无术的许医生告一回罚一回,最后气得吹胡子瞪眼走了。害得我们现在连看一个感冒,都要走十多里山路。

麻姑也是一样,只是没有人告她。因为她是支教人员,属于需要大力鼓励的珍稀人员。

麻姑不喜欢当老师,也不是个好老师。她拿着课本时的样子总让人感觉到她的疲惫不堪,而当她漫步在我们的地头田间和山野林地,她的脚步却是那样地有力与矫捷,就如一匹急促不安的麋鹿般。

“你们生活在这里,真好!”有一次,她在班上大发感慨,“让自己吃饱就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欲熏心,没有物欲横流。这有多好啊!”

我们都听不懂她说的那些成语,所以,就只有我怯生生地问道:“麻姑,你就是因为这些,才躲到我们这里来的吧?”

“是啊是啊是啊……”她当时一连串说出好几个相同的词,眼里却放出光来,直勾

勾地盯着我看,让我心里发毛。但从这以后,她对我另眼相看了。麻姑一年会有九个月时间呆在我们这里,连春节都不离开。她消失的三个月,就是我们的夏天。几个村子的孩子们无拘无束漫山遍野地疯玩,那样的夏天是无比漫长的。

我们低矮残破的校舍在烈日下生着闷气,但就像几个村长一样,都是敢怒不敢言,他们望着我们这一大帮顽童,眉毛就拧成了疙瘩。

麻姑这时候在地球的另一端,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在丈量世界。而我们心里的世界,就是百十里之外的百桥市。整整五个小时,先是三小时的山路,然后乘车再两小时,而我们的父母在我们的世界之外,他们很少回来。“太远了,太花钱了。”他们总是这么说。

但麻姑都走到我们的脚底下去了,也不见得抱怨花钱太多。

麻姑第三次独自丈量世界回来时,竟然带回来了一个人。用村长老葛的话说就是,他妈的她大肚子了。

老葛自然有他发愁的原因,他合计着,婚假、产假以及哺乳期,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支教教师,又要飞走了。而这个镇上八个自然村里,一共二十六名学龄儿童又将重

新成为失去笼头的野马。

而麻姑丝毫没有飞走的意思,她安静地在我们的村子里放任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

如同一个充气的气球。她总是笑,却不敢大声地笑,像是担心惊吓到肚子里的小东西,各种语焉不详的笑,脾气好得出奇。

课总是要上的,语文、数学、科学、音乐……,我们这里,老师总是万能的,除了一个挂职的校长,学校里就一个老师。准确地说,也就只有一个班级,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全混在一起,只是座位分为三排,这排同学听课,另两排写字或者自习,这样轮流

倒转。麻姑大肚子以后,体育课就多了起来,她从文体室里丢出几个足球,让我们这群野孩子追着它跑,自己则搬一把椅子来,坐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抚摸着肚皮。

“紫外线是好东西。”她对我们说,也不瞧瞧我们这群野孩子的皮肤是多么的黝黑。

当村长老葛告诉我们紫外线其实就是太阳光时,我们都笑死了。

麻姑吸引了附近几个村子的注意。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孩子的父亲,因为麻姑告诉他们的答案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后来大人们让我私下里问她,她也是这么回答的。只是,多了一些解释的内容,麻姑的原话是:“走了半个世界,遇到那么多有趣的人,我哪知道到底是哪个呢。”

村里的女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自己的男人都在外面打工,有趣的女人多了去……她们都不敢想下去了。有条件的,很快就也走了,到男人的身边守着去;没条件的,就开始在背地里啐麻姑。

麻姑才不理会这些呢。事实是,麻姑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要没心没肺地活着。生命属于我们自己,也从来就不属于我们自己。能把握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放纵自己!”她说这话时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把我们闹

腾得够呛,我们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问她,也不解释,只是笑。

麻姑肚子里的小不点给我们大家都带来了一大笔可观的收入。麻姑对我们明码标价、

一视同仁,我们自然投桃报李,给她最好的东西:一个土鸡蛋 5 元,一只小母鸡 100 元,一只老母鸡 300 元。全部是野生放养的,没有喂过哪怕是一点点饲料。

那一阵子,村子里的鸡都远远地躲着麻姑。

从来没有人来探望过麻姑,除了暑假,她也从不出去。要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都会以为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大山困住、与世隔绝的人。可她到底不是,这令我们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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