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裴光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若是前些日子连绵的阴雨,他说要来洪水,大家准备准备,把家伙事往青城山转移,村民们定会摩拳擦掌地响应。
可最近的日子,天气简直好得不要太好了。
风和万丽,阳光普照。连着半个月,都是晴空万里。
就连天空上的云朵都像棉花一般绵软。
丝毫没有洪涝的迹象。
所以薛裴光动员京城百姓,嘴皮子都说破了,口水都要说干了。
被百姓们看成了异类。
他苦苦劝说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成效。
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燎疱。
百姓们口头上说着,大人所言极是……
脸上却全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分明没往心里去。
最不巧的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也压着修建堤坝的官银,从永州来到了京城。
说来也是巧。
来者正是先前一直在京中担任虚职的永宁伯,楚明修。
说起来,这还是 “他最近也不在府衙,除了买粮运粮,不见人影的,去干吗了?”
“回主子,他在劝说百姓撤离……”
楚明修看着外面的天,嗤笑了下,脑海里却又想到今年京中的雨,也是雨水繁多。
他撂下筷子起身,打了个酒嗝“走,去会会去。”
永宁伯穿得极为骚包,他本身就是以纨绔著名,办差的路上,他倒是有所收敛。
到了营城,他一身绫罗绸缎,走路很是招摇。
此时,百姓们却并没注意他,而是围着身着绯袍的薛裴光。
“福伯,你怎么还在摆摊?家里东西收拾齐了么,你腿上有风寒,草药要带足了……”
“家去就收拾,家去就收拾……”被称作福伯的人,一手摊着煎饼,一边随口敷衍着。
薛裴光压下了火“不早做准备,万一汛期来了雨,到时候仓促逃离,应备不及啊……”
“是是是,您说得,俺都听着呢,有道理哈,俺收摊家去就拾掇……”
边上摊位的人,呵呵地笑着。
薛裴光转身去说的时候,也都是如福伯一般,随口应和着。
一种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并不好,薛裴光懊恼地要抓起一旁的杂粮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