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太快，战漓不由狐疑。
这位邹国和亲质子，到底是虚情假意、曲意逢迎，还是个傻的？
如今他只安排了一个小石头在这里，对方的行踪就逃不出他掌控。
若是这里全部由他挑人送来，对方可就要时时都处于他的眼目中了。
他眯起眼，试探道：“邹郎君确定？”
“很为难吗？”锦瑟神情讪讪，“是臣下逾越，忘了陛下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哪能因这点小事劳烦陛下。”
她懂事地反过来安慰战漓：“没关系的陛下，反正臣下都习惯了，换不换都行。”
战漓目光闪了闪：“不碍事，朕吩咐底下人去操办就好。”
锦瑟惊讶地仰起头，眼中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崇拜和惊喜。
“陛下，您真好！”
他真好？
幼时登基，在位多年，外界都传他暴君之名。
他打压世家大族，大力惩治贪官污吏，又谋求改革变新，甚至给男子争取提高地位的机会，宣扬男女平等。
别说是国外，就算是战国之内，上到文武百官，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一个不暗自唾骂他的。
说他妄为女帝，破坏老祖宗留下的制度，放任男子复辟男子为尊的时代。
就连他后宫中的那些，也是对他又敬又怕，讨好又畏惧。
温泽言有所不同，所以他拿对方当挚友，但身份原因，也让他不敢多停留。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说他真好。
旷日独行，举世无亲。
战漓心中某片柔软被拨动。
罢了，虚情假意又如何？
总归是个妙人，眼中不掺杂其他情绪，很干净。
战漓笑容真诚了几分：“邹郎君，该就寝了。”
锦瑟应了一声，又小声问：“陛下要睡里面吗？臣下为您挪位置。”
战漓：“不用，明日朕还要早朝。”
“好。”锦瑟从善如流，顺势躺下。
战漓哑然，还真是不客气。
换做其他人，就算他推辞，他们也要爬起来为他宽衣。
好在他不在意这种小事，在内侍服侍下脱去外衫，这才躺下。
听到战漓平稳的呼吸声，锦瑟闭着眼，暗自思量。
战漓为何今晚又来找她？
这两日她不是白在宫中待着的，也打听出不少事。
据说战漓不好男色，除了她这个侍人外，虽说几个高位份的都侍过寝，但她鲜少招人侍寝。
除了初一十五，按规矩都是去君后温泽言处就寝。
忽略心中的不适，锦瑟眼珠飞快转动。
战漓会来这里，定然是因为她交给探子的信。
当初也是试探，各国对其他国家都放过探子，不过探子是折损最快的人。
担心这里的探子已暴露，她根本就没写会暴露的内容。
那封信，旁人就算拿走也没用，只有邹国女皇，原主的母亲才能看得懂。
就是不知她今晚的表现，是否打消了战漓的怀疑，那封信能不能送出去。
原主的愿望首先就是要保护双亲，只有让他们提高警惕，没有后顾之忧后，她才能放手与邹克苏一搏。
想到这里，她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眼一旁的战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