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而被打开了。
顾笙想也没想,就大步上前。
只见医生一脸虚脱的模样,脚步都有些虚浮,隔着隔离服,都能看见那里面湿透的衣服。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能忍痛的病人,整个穿刺过程,一声不吭,若不是他那苍白的脸出卖了他,他还以为,他是完全没有痛觉的。
那场手术里,最煎熬的人却变成了他。
疯狂,实在是太疯狂了。
身后,两个医护人员推着推床走了出来,当看见睁着眼睛,脸色煞白地躺在推床上的男人。
“啪嗒——”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眼角滑落,直直地砸在了地上,晕开了一滩水渍。
席南城的眉头狠狠一皱,手微微一动,似是想要从床上支撑而起。
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阻止他的动作,“诶——你别动,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
护士看向他的眼里,犹如怪物般。
维持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抽骨髓,没打麻醉,却一声不吭。
不是怪物是什么。
“麻烦让一让。”
医护人员要推他往病床走去。
顾笙上前,抿着唇,站在一旁,视线却紧紧地盯着席南城,一言不发。
男人伸出手,紧握着她的手,微捏了捏,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眷恋。
医护人员见状,想要阻止,但是一想到这个男人,便闭嘴了。
等安置好一切后,医生拿着病历本在上面写写画画,惯性地叮嘱道,“等病人麻醉……”
忽而想起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哦,他差点忘了,没做麻醉。
“这几天病人如果出现高热的现象,是正常的,只要不是感染就好……病人这几天得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家属的精心照看……还有饮食方面也要多多注意……”
“……”
顾笙垂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死死第紧握,血管清晰可见。
“……”
席南城将她的这些小动作应收眼底,眉头越发洗紧蹙,仿佛打了一个死结一般。
医生细细叮咛了一番,还想多想些什么,接收到男人警告的眼神,锐利如刃,仿佛秒秒钟都能将他剖解一万遍,有些犯怵了。
“有什么问题,可以摁铃。”
匆匆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我回去熬点汤,给少爷补补身子。”李叔站在一旁,开口道。
“谢谢,麻烦了。”
“好好休息。”梁儒生也没有再逗留,转身也离开了。
席瑜漫的视线在席南城身上停留了几秒之久,眼底划过一抹很是复杂的情绪,而后目光游移到顾笙的身上,又是一片冷漠。
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便踩着高跟鞋,离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笙的余光瞥了一眼席瑜漫离去的背影,而后目光有些担忧地望着男人。
而后者的视线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可以从男人的黑瞳里,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似是要将她吸附其中,融为一体。
“为什么不打麻醉?”顾笙轻声问道。
“会变蠢。”席南城薄唇轻启,唇色有些苍白,声音比往日要来得沙哑,眉宇间笼罩着一抹疲惫。
他好端端的出来,她都能掉金豆子。他要是闭着眼睛被推出来,她此不是要被吓死。
“……”
顾笙看着他这般正经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了。
“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