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城为她系上安全带,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沁凉的一吻。
车子启动,行驶在马路上,一路顺畅。
当席南城的车行驶进入医院的停车场,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触碰到那只冰凉的小手……
顾笙下意识地一缩,似是抗拒男人的触碰,坐在副驾驶座上,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男人的黑眸深了深,没有犹豫,一把将她从车座上抱出来。
顾笙缩在男人的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衬衫的一角。
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走廊里,“是不是二伯想跟我说什么?”
席南城喉结震动了下,低低地应了下,“嗯。”
“我不想上去……”顾笙的头抵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闷闷的声音传来。
席南城没有一丝的不耐烦,顺着她的话问道,声音低沉,带着一抹诱哄,“为什么?”
顾笙的双眼有些空洞。
是啊,为什么?
脑海里忽而蹦出了一个声音,顾笙也就这么答了,“我不能去,我不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了,他就真的死了。”
顾笙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声音嘶哑,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痛苦,“你不了解二伯,你不了解他。他认为见到我,他就可以安心了,可以给我爸妈一个交代了。我不能让他安心的。这样,他就不会失去求生的意志,他就不会死了……我不能去见他的,对,我不能去见他的……”
说到最后,顾笙挣扎着想要从男人的怀里逃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眼睛有些恐惧地盯着前方的路,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最终,顾笙还是上去了。
脚步声在这个安静的走廊里,显得尤为的唐突。
席南城在一间病房前将顾笙放下,只一扇门之隔,便是生死两茫茫。
屋内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顾强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要是走了,我们母子俩怎么会活下去啊……”
“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
顾笙此时站在门前,眼眶里猩红一片,举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微微有些发抖。
忽而转身望向身后的男人,带着一抹求助。
席南城伸出了手,轻轻一推……
眼前的一幕暴露在视线里,那悲惨的哭声越发清晰地传入耳边。
听到动静,顾宇杰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床边,而后握着顾强的手,急急地说道,脸上布满了泪痕,“爸,姐来了,姐来看你了。”
似是感知到一般,顾强的头微微朝着门的方向偏了一点。
顾笙抬脚,迈开了一步,脚下犹如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林秀娟跪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了刁难顾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