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地上的水坑还未完全被晒干，安德烈维奇驾驶着卡车碾过，击起一阵淤泥。他将他那原本居住的小镇甩在了身后，头也不回地驶向了南方。
贝塔停在路边，靠在摩托上，看着从她身旁道路上经过的卡车，接通了麦凯特上校传来的通讯。
“贝塔，我收到从总部传来的通知，四天后如果你还未解决阿尔法，那总部将派出特别行动小组前去接管你的任务，同时总部也会对你实施远程处决。上层让我提醒你，时刻记住是谁给了你第二颗心脏。”
“嗯，是的，我明白了……”
通讯关闭，看样子她没法给阿尔法争取更多时间了。
她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想要感受自己的心跳。可她也知道，她的心脏早已不会再跳动哪怕一下了。
人工心脏就如水泵一样不断循环输送着她体内的血液，平缓而均匀。
此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体内那颗机械运作发出的微弱嗡嗡声。
这冰冷的声音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机械，一个器具。失去了心跳的她，无法呆在阿尔法的身边，但，她也早已将她那曾跳动着的鲜红真心献给了他。
……
时间逐渐来到中午，阿尔法也找了片倒塌房屋停下了摩托。
今天的莉安着实反常，但他也不好直接开口同莉安说这件事，他现在只能乘着中午进餐时间停下摩托试着同莉安聊聊。
压缩饼干并不好吃，不但硬，还油腻干燥，嚼起来颗粒感也比较重。
阿尔法靠在摩托上拿着水瓶就着水将口中的饼干送进了肚中，他吃完后拧上了手中水瓶的瓶盖，看向了刻意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坐在一旁废墟上慢慢嚼着饼干的莉安。
莉安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吗？饼干吃腻了？”
“没，没有…哈哈……”
阿尔法看着那对着他尬笑着的莉安，平静地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啊？”
“今天你和平时不太一样，是想起什么了吗？”
“……”
莉安听着阿尔法的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移开视线低下头继续将咬了一口手中的压缩饼干。她似乎有些抗拒，阿尔法也不想勉强她，但她今天的表现也确实让阿尔法产生了一些紧迫感。
克隆人的记忆从恢复到丢失的这个两个阶段之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缓冲区的。现在尚且不清楚莉安是在什么阶段，眼下阿尔法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距离新联邦的北部据点大概还有四天的路程，阿尔法希望时间能来得及。
就在阿尔法思考着的时候，莉安却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新联邦？”
“……”
这个问题确实是问住了阿尔法，但继续隐瞒也不是办法，现在或许是时候应该把话挑明了：
“关于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你现在可能比我清楚，那你也应该明白你这个情况并不常见，说实话，我不知道再过段时间你会变成什么样，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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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况变糟前尽可能寻找帮助你的方法。”
“好吧，确实是你的作风呢……”莉安说着脸上挤出苦笑，“我有的时候感觉有两个我在大脑里，在某些时刻我感觉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那些病人……我记得我是说过想要帮助他们，我也记得我当时那份希望帮助别人的心情，只是……我突然没法理解当时的我了，我很害怕，我对这样的我感到害怕，可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尔法沉默着，默默听着莉安的发言。
“谢谢你，阿尔法，我想我已经逐渐了解你了，我也能猜到你至今还带着我一同旅行的原因是什么，”莉安说着，抬起头看向了他，“你觉得，我能得救吗？”
“……”
“果然是这样么，”面对阿尔法沉默，莉安已经得到了答案，“虽然时间很短，但这段时间里我也同你一起经历了很多，我觉得已经够了。为了我、为了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选择加入新联邦，选择失去你那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我没法接受，我大脑里的两个我都没法接受……”
“……”
“我喜欢你，阿尔法。”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阿尔法一下子有些慌乱，他脚底一滑，没有靠稳身后的摩托，差点摔倒在地。
……
鳞甲城，麦凯特行走在前往医务研究所的路上，他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差点摔倒。
在重新站直身子后，他左右环视了一圈，抚平了身上出现褶皱的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