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尘埃(2 / 2)

    千万不要惆怅,更不要去彷徨。

    毕竟,生活永远有着阳光。

    ……

    东东的手指终于放在大屏幕上,走出了一步防守的进右車。

    李天道也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不再有着愧疚,他走出了一步进車砍炮。

    这一手算是一手交换,也算是李天道的中炮后的延伸。

    这一手算是一手“毒招”。

    因为,如果黑方不吃掉这个車的话,不仅丢掉炮,还有可能丢掉底車。如果东东吃車的话,李天道下一手便能直接走出挂角马喊出这盘棋的第一声将军。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说,宁可丢車,也不可能让对手轻易地喊“将”。

    因为喊将这个字,不仅仅会造成局面上的压力,更会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但已经想通的东东,却反其道而行。

    直接吃車,哪怕对面下一手真的走出了挂角马喊出那声将军,她也不会有着任何退缩。

    她的这种强硬,也让在场所有人为她动容。

    或许,她的这种选择是愚蠢的,是无可救药的。

    但她身上这股不屈敢于反抗的精神,在职业棋坛上已有几年没有出现过。

    她的这股不屈的,反抗的精神,也莫名的惹恼了李天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有着无名的怒火,他更不知道对面为什么会这样无可救药!

    只要她不停的防守,自己也说不定会打破原则,去放水,给她一个体面的结局。

    明明她也应该知道彼此之间可有着巨大的棋力差距,安心的防守,去摆好姿态,那么这局自己也可以送一盘“和”给她,让她在这场比赛里有个不错的名次。

    反正,职业棋坛上,送和的情况比比皆是。

    但为什么,对面这个小丫头总是不知好歹的用这些拙劣的套路,去反抗呢?

    三次进卒打車,最后車没打到,炮还没了。

    这次也是,明明躲一手,就可以让自己有一个体面的结局。

    但为什么,她还要反抗呢?

    李天道的脸第一次被无名怒火逼的扭曲,他也走出了挂角马,用力的喊出了将军。

    这个世界,好像也因为他的这一声将军,变得鸦雀无声。

    整个棋局,也好像随着他的这一声将军,变得尘埃落定。

    而东东却似乎不属于这盘棋局,也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淡然的平将躲过了那匹战马的怒火。

    而李天道的中炮轻轻平移了一格,又一次愤怒的喊出了将军。

    东东没有认输,虽然现在的大势已去,她还想着反抗。

    她移动着马,挡在红炮面前。

    李天道也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他的战马踩象又一将。

    然而东东棋面上的每一个黑子,都好像因为东东的决然,化为了一个又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

    明明,他们身上每个铭刻的字都不同,但在东东手里却化为了一支整齐划一的黑色军队。

    他们让李天道恐惧,也让李天道失去理智的以子换子,不惜代价的去击溃着这只他从未见过的黑色部队。

    慢慢的,东东和李天道棋面上的棋子所剩无几。

    但李天道毕竟还有着四手优势,这也让他在大规模的换子中占了一些优势。

    他的眼睛,也不在淡然,反而复杂的看着棋盘上黑方仅剩的三枚棋子。

    他再次喊出了一声将军。

    然而此时无路可走的东东,却没有像失败者一样面露痛苦。她反而微笑的推动着棋盘上最后的一枚小卒,安静的走到了帅的身旁。

    这是她最后的一步棋,也是这盘棋最后的结局。

    “我输了。”东东看着李天道,大方的承认了双方棋力的差距。

    但在李天道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胜利者该有的光泽。

    他安静的看着老帅旁边那枚徒劳前进的小卒,莫名的问道:“这就是你的藏兵之道吗?”

    东东笑了起来:“不,这是我的兵之道。”

    “兵既然可以不停的前进,那为什么我非要藏起来呢?”

    李天道听完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他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世间的人皆以为自己出生便是将帅車马之流,一辈子都看不起棋盘上的小卒。但也只有在人生结束之时,才会发现,自己这辈子甚至还不如一枚小卒那样活的真实,活得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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