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演奏(1 / 2)

傍晚时分,漫天晚霞染红半边天空,灼热的空气也被熏染出了几分浪漫。

        山清茶楼内司谨言已经揍完了筚篥和排箫,此时只剩那把五弦琵琶和编磬。

        傅老板收藏的这套编磬应该有些年头了,比起一般舞台上作为民乐乐团表演进行配乐演奏的要更大一些,看着似乎是以前宫廷雅乐时用的,更加大气磅礴。

        编磬材质有石也有玉,但大多都是石制。

        傅老板这一套就是青色石灰石做的,上头还雕刻着不太明显的凤纹。

        当这一套编磬被搬上舞台,台下的人都有些微愣。

        今日这架势,可闹得有些大了。

        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这里喝茶谈事的,也大多对茶楼的老板有点了解,知道他喜欢收藏古玩文物这类东西。

        所以这套编磬搬出来,大家就知道价值不菲。

        傅老板这人,虽然喜欢收藏古玩文物,但能有缘去参观他收藏的那些东西的人却不多。

        今日机会实属难得。

        傅老板居然会把这东西都让人给弄出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面子这么大?

        二楼正对着舞台的那间包厢内,此时坐了四个人,其中就有司华垣。

        他今天是过来谈生意的,对方是京城人士,听说平时喜欢听戏,自己本人也是个票友,司华垣自己本人没什么这方面的研究,会来这里是因为他之前跟傅老板打过两回交道,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茶楼。

        只是没想到,生意还没开始谈,他就意外的看到了自己那个养女。

        舞台上,一身素净的小姑娘怡然而立,身姿如松,却又莫名骄矜慵懒,浑身上下尽是一种将周遭人都比下去了的贵气。

        平时在家里还没什么感觉。

        此时离得有些距离,看她跟其他人在一起时,司华垣这才发觉,他这个名义上的养女,变化惊人。

        连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刚才彭临轩的一番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他们又搞的什么噱头。

        但没想到,彭临轩下台后,站在后面落在阴影处的表演者居然会是小言那个丫头。

        他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据他所知,小言在司家这么多年,从没学过什么乐器,更不用说刚才彭临轩的什么想请都请不到,一副把小言捧得很高的样子。

        司华垣有些担心司谨言一会演奏不出来,失了面子,小姑娘脸上不好看。

        见彭临轩正在跟楼下的客人打招呼说话,就招手让秘书过来,耳语了两句。

        秘书自从司谨言不化妆之后还没正式见过她,此时听了司华垣的话不免微微诧异,视线扫了一眼舞台上已经准备开始演奏的姑娘,点点头。

        “司总这是认识那小姑娘?”坐在司华垣对面的男子,瞧着五十来岁,一口京腔问。

        司华垣有些汗颜道:“不瞒谢总说,那丫头是我的二女儿。小丫头以前并未学过什么乐器,怕是觉得好玩,就跑到台上去了,让您见笑了。”

        司华垣话音落下,司谨言这边就已经吹奏了起来。

        原本因司华垣的话并没有抱什么期待的谢总,在司谨言吹奏出第一个音开始,漫不经心的表情就收了起来。

        直到一曲结束,这才放松身体,长舒一口气。

        “司总未免也太谦虚了些,若是令千金这样的水平也不过是玩玩罢了,那那些学了多年排箫且研究多年古典乐器还达不到令千金这种程度的人,怕不是要羞愧难当,再不用学了。”

        谢总的话让司华垣一愣。

        他对艺术这类的东西了解并不多,音乐更是涉猎的少,所以司谨言的那首曲子,他也就是觉得挺好听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心里还因为她确实会吹而松了口气。

        没想到谢总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谢总的意思,我这女儿吹得还不错?”司华垣带着些许试探问道。

        谢总乜他一眼,有些不满,觉得这人故意藏拙谦虚,虚荣心有些重,“何止不错!你可知道我国古代的排箫吹奏技艺早已失传,并未流传下来,而现在大家所学习的排箫吹奏技法,都是从西方引进的?”

        说到这里,谢总又看向舞台上淡然而立,从头至尾都面色平静的小姑娘,心底不由觉得,这样的小丫头,怎么会出生在司家?

        真是可惜了。

        “而你女儿方才吹奏的技法,据我所知,并不是西方吹奏的技法,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我们国家自己独有的吹奏技法,只是不知令千金是从何处学来得,居然能吹出早已失传的技法来!”

        不仅仅是这位谢总惊讶,就连被安排坐在舞台最前面一张桌子的吴老和秦老,也没想到司谨言演奏的并不是他们现在所学习的西方排箫吹奏技法,而是那种甚至不用特意去查资料,就算从未听过,也一下子就能听出来的,独属于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一种文化传承。

        吴老和秦老看着台上的司谨言,眼眶突然就红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

        他们作为古典乐器及古典音乐的研究人员,自然希望国家的乐器和音乐能够永久流传,不会断层。

        可有些东西,因为各种各样的愿意,它就是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他们没有办法阻拦,只能默默接受。

        而这一刻,那些已经失传的东西,突然被一个小姑娘以这样看似淡然却又郑重的方式演奏出来,他们的胸口开始胀满了奇怪的情绪,刺激得身体发热,眼眶酸胀。

        有什么东西,从身体的深处汩汩向外冒出。

        挡都挡不住。

        陪着二老的傅老板,见两人这般模样,视线不由望向舞台上正在准备下一场的小姑娘。

        从容不迫,淡然而立,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大方雍容让人不敢亵渎。

        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根本就不像司家的人。

        司家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

        他们家是不错,但绝对养不出这样的女儿来。

        就算是古代的勋贵世家千金,也不一定有这样的从容气度。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大气,不是养在深闺的娴雅。

        底下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味刚才的演奏,司谨言此时已经拿了筚篥过来,准备开始第二场。

        筚篥长得跟箫有些像,但又不同于箫。

        是古代龟兹人所发明。

        筚篥还有个名字,叫做悲篥。

        在古代,边境几乎常年战火纷飞,少有和平的时候,所以这筚篥在吹奏时,“其声悲亦然,边人吹之,惊中国马云”,悲悲切切,似商音哀咽,荒凉悠远,又好像能带人回到那古老的龟兹国,望见他们曾经的繁华,也望见那战乱的荒凉。

        低沉悲凉的筚篥声缓缓响起,这偌大的茶楼逐渐寂静一片,就连忙乱的后厨,此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立于一侧,聆听那哀哀悲凉曲声。

        边塞的乐器,除了那哀哀之感外,还总能给人一种大漠荒芜的空寂与广袤。

        就好像独身一人,立于昏黄的沙漠间,苍茫大地,广袤无垠,远处沙漠与天际交汇相接,成了一线,而这世间,便只余自己只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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