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佩玖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握住她的手，在这三伏天，她的手却格外冰凉，“别想那么多，也许只是巧合。”
郁欢攥紧他的手，凝视着他，“你知道，你告诉我，他是谁。”
“我并不能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
“罢了。”她叹息一声，往前一倒，依偎在他肩膀，闭上了沉重的双眼，低喃着：“我很懦弱的，我不能再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红鸢回来了，可层层迹象都表明他牵扯进了一件大阴谋，似乎在等着她入网，前世今生分明不同，可有些人却一直都没变过。
是因为赢了教主才能接触到这一层面吗？朝云未免太夸张了，两国的实力悬殊没有这么大，一个人如何算得尽天下，终是人。
宣佩玖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回应：“有我在呢。”
良久。
姑娘往他脸庞又靠近了些，熟悉而又安心的檀香侵入鼻中，“阿瑾。”
“我在。”
“爱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可你却在说你爱我。”
“爱不是耳鬓厮磨肌肤之亲，不是交易或需求，过去我总以为爱是需要理由的，是一眼半生愁是两个相异的灵魂的碰撞，是心疼你的过往理解你的悲伤内疚自己的晚到，是至高无上的神袛。”
“我听不懂。”
“我以为爱是人类患上的一种绝症。”
“绝症吗？那为什么还要爱呢。”
“谁知道呢。”
宣佩玖轻声说着，他无法去解释去形容爱，他唯一找到爱上她的理由便是那一眼万年，这种感觉很复杂，他在爱里没有自我，只看得见她。
肩窝的脑袋摇了摇，郁欢贴着他抬眸望向海棠树，“我不懂，情意和真心都很廉价，见过很多朝三暮四，有些人表现得很深情，但转眼朝令夕改。我曾以为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我还是变成了这样的人，人心是用来玩弄的，而不是用来珍惜和相信的。”
宣佩玖抬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那我呢。”
“我不知道。”
“原来慧眼识珠明辨是非的郁大人也有看不清一个人的时候啊。”
“才没有。”郁欢赌气似的一口咬在他肩膀，随即说：“等哪一天你伤害了我，我就能看清了。”
这种莫名且陌生的感情让她留给他一个可以伤害她的机会。
宣佩玖垂眸，语气坚决，“没有那一天。”
“万一呢。”
“没有万一。”
“顾修远说他爱我，倾慕我多年，可他却是第...虚伪的感情，他总责问我为何疏远他为何不肯和他靠近，他和纪青的事他也有些怪我，怪我无动于衷太过冷静，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若真在意我，为何要靠近他人，二选一的局面，不是很容易选吗？”郁欢抬手把玩着他的白发，发自内心的疑惑，“唐蓁蓁跪求我拯救她，说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可入宫后的寂寞让她开始怨恨，鱼和熊掌岂可兼得，她一直无所作为，我待她仁至义尽，曾经的义无反顾，后悔了便来求我垂怜，路都是自己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很多很多的例子。
宣佩玖叹息一声，说：“你还记得在郁府时我的回答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适同于所有人。”
郁欢摇头，不记得了，她按着他的肩膀直起腰坐好，抬眸正对他的眼眸，不想放走任何多余的情绪，“阿瑾，那你呢？”
“在河边时，我已给出答案。”
是义无反顾的出手救她，是毫不怪罪她的逃离，他宁舍命，也要她活，她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如果死亡一定要降临在他们之间，那么请一定选择让他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