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风满楼(1 / 2)

顾修远聆听着,他记得她很早便被送往庙里了,偶尔会在京都露一次面,可她讲得这些和世人所知的情况完全相悖,但提及上柱国,便知她是真的,“智谋武功,城府心计,盖世无双。你为什么早不说,为什么不选择依靠我呢。”

        “您太单纯了。”

        柏树簌簌,郁欢抬手接住一片落叶,轻声道:“赐婚之前,祝老曾找过我,嫁入祝家可杜绝一切。郁氏一门都是陛下的棋子,而我是弃子是死棋,但我活着,必握于陛下手中。”

        顾修远的心比这石头还冰凉。

        他好像一个捡漏的,一个运气好的蠢蛋,还在口口声声说护着她,却连局势都看不明白,他唯一有的就是这得天独厚的身份,“你要报仇,所以你甘愿受制于人。”

        “是啊,不死不休。”

        郁欢唇畔微扬,眉宇间萦绕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真好,一切就快要结束了,而我还活着。他们算计我又何尝没被我算计,我也恨陛下,可上一辈的选择,我又凭什么妄议呢。”

        顾修远攥紧了拳头,“上柱国之死难道另有隐情?”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隐秘他都被蒙在鼓里。

        “商弥知道的比我多。”郁欢对着掌心吹了口气,落叶被吹走,她笑说道:“孝贤皇后和家母有些情谊,真可惜,他们都不想和我谈及我母亲的故事。早些歇息吧殿下,我累了。”

        说罢,她起身回屋。

        徒留顾修远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所以母后为何郁郁寡欢为何觅短见,也是有隐情的吗?父皇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又或者说前朝究竟发生过什么。

        原来在权利的角斗场,他一直都是个末席的旁观者,他享受着她带来的稳固,却强求她来爱他。

        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她身不由己,而他却看不清,他一遍遍说让她来依靠他,就好像在讲着笑话,不仅不能逗人笑,还让人失望。

        ...

        ...

        丑时末。

        南城门,守城的几个将士昏昏欲睡,正值夜班时间。

        都来不及出声,便下了地狱。

        无数江湖人涌入城中,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看似杂乱,实则有条不紊,奔着同一个方向分批而去。

        最终,目视皇宫的方向。

        将那条街道的居所占为己有,埋伏在里边,应该说是隐藏在里边。

        寅时。

        陆陆续续有官员乘坐马车上朝,但更多的官员汇聚在宫门口,看似在交谈,但都顿住脚步,在等待着什么。

        礼部、工部、户部的三位尚书都站在长街拐角处。

        孟朗作为领头人,看着缓缓停在面前的车架,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恭敬得拱手:“户部孟朗迎先生回宫。”

        “礼部章皁见过先生。”

        “工部司博见过先生。”

        车帘轻掀,檀木盒递了出来,顾琛低声道:“有劳了。”他的余光注视着宫门,车帘落下,他的担心也落下,三位尚书相迎,足够了。

        百官走在台阶上,适才看见奉天殿门前轿撵之上的老太太,多少年了,这位已经很久不理朝政了,也说过不再干政。

        今日恐有大事发生。

        太后始终没有进殿,只是阻拦了带刀侍卫的搜身。

        百官到齐。

        这个早朝格外沉默,没有人汇报,没有人议事,都呆呆的站着。

        忽地,一道话打破了沉默,搅得满朝风雨,“此乃先帝遗诏,顾峻监国太后辅政,待嫡子顾琛及弱冠之年即位,持尚方宝剑如朕亲临。”

        陛下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孟朗,你好大的胆子!”

        “你篡权夺位,数年来斥太后于幽宫,还一直派人追杀真正的天子。高阳知晓此事,被你灭门,申盼知晓此事也受你追杀。”孟朗鼓足勇气高声道,遗诏被传阅。

        司博:“有玺印。”

        “是真的。”

        章皁也在旁煽风点火,“如今真正的天子归京,名正言顺,你当还宝座。”

        陛下震怒,“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物归原主罢了。”

        太后抬脚踏过门槛,直视着他,随即走向顾琛,泪眼婆娑,“你本是贱婢所出,哀家心软,将你接入膝下抚养,先帝在时太子之位从未定下,可你勾结满朝文武野心勃勃。谋权篡位,刺杀天子,罪无可赦。”

        “儿啊,苦了你了。”

        顾琛揭下面具,被大火烧伤的脸颊赫然呈现于人前,他毫不避讳那些目光,“护我至青州仍难逃你的追杀,毁得了我的容貌,可毁得了我的血脉吗?”

        陛下双眸微眯,真是一出好戏,“油嘴滑舌,母后垂帘听政多年,都老眼昏花了是吧,真正的遗诏是如何,何人不知。”

        目光落在站在最前边的官员身上,在郁欢身上停留许久。

        林弈孚站了出来,“申盼知,遗诏既现,申盼还活着。”

        与之同时。

        一大批禁军将奉天殿团团围住。

        广文站在殿外徐徐道:“臣知,内容非虚,遗诏乃真。”

        陛下:“这是在逼朕退位?想要造反不成?”

        “私调禁军广统领好生威风。”郁欢回眸讽刺道。

        广文摇头,“臣不敢,奉太后懿旨行事罢了。”

        郁欢迈步走上前,拱手道:“是真是假,一观尚方宝剑便知。”随后怒视了一遭后边的朝臣,“殿前喧哗像个什么样,若是冲撞了龙椅上的陛下,莫怪在下失礼。”

        陛下拧眉,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现在骑虎难下,但他是不可能先去取乾清宫的尚方宝剑的,他要看顾琛拿出来,“朕许你今日带刀上殿。”

        郁欢:“臣谢过陛下。”

        一个人忙去取她先前交在宫门口的湛渊,日日不上朝偏今日上朝,日日不带兵器偏今日带兵器,着实反常。

        正说着。

        太后身旁的嬷嬷拿出一个巨大的木盒,打开,正是尚方宝剑,和乾清宫里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还需要哀家多言吗?”

        众臣惶恐。

        许多安排好的人在这时站队,忙不迭跪了下来,“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脸都青了,“你们,好,好得很。”

        他算是明白了,郁欢临时倒戈了,林弈孚也参与其中,为得就是今日的名正言顺,他们还要作忠臣,他们的人一个都没动。

        昀溪忙去取尚方宝剑。

        不消片刻。

        一真一假两个宝剑,带来很大的视觉冲击,许多人顿时慌了,那些一直观望的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莽撞。

        史官仔细查看着两把宝剑。

        最终在陛下所拿出来的那把上发现了明显刻痕,工部的人也上来检验,最终得出陛下的那把是假的的结论。

        这次真的要逼宫了。

        陛下握紧了龙椅的扶手,“朕在位数年,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御物,又如何能和玉玺相提并论,朕才是君!”

        属于是满朝竟无一人真的为他所用了。

        顾修远呆愣在原地,实在看不明白如今的情势,满脑空白,他紧盯着郁欢,祈望着她能平息这场混乱。

        可她始终没有动作,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的佩剑。

        陛下尊口一开,“沈溪石,擒反贼。”

        “喏。”

        很快御林军赶来,一批负责护驾,一批对准围在殿门口的禁军。

        “帝王座前,怎可如此放肆。”

        湛渊出鞘,郁欢直指广文,眼神微动,禁军散开来,撤离了殿门,退下台阶。

        章皁高声道:“新皇登基。”

        銮仪位列阵前行,红布铺通整条宫道,这是在逼陛下退位,禁军皆握在手中,只要行过这个礼,不归顺的也得归顺。

        何来造反,这是物归原主。

        众臣懵逼,这是什么玩法。

        沈溪石所带领的御林军毫不退让,似乎他们敢有所动作,当场斩杀。顾琛大笑,缓步朝陛下走去,“事到如今,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郁欢拦住他的去路,“郁氏满门忠烈。”

        她在提醒他不要让她没法做,若是郁氏落不得一个好,还担负骂名,那这条路他今天别想走上去。

        “依你,哈哈哈哈哈哈。”

        顾琛回身往外走,出了奉天殿,站在殿门口望着底下,无尽的长阶,那些人就该匍匐在他脚下,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郁欢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轻声问道:“陛下记住反贼了吗?”

        说罢。

        她随顾琛同去。

        她等得便是他出奉天殿,她要当着众臣的面亲自斩下他的头颅,以他的血祭奠前世的冤魂。

        “蒙珅!”

        守宫门的禁军早被广文换过了,禁军的刀都对准了空地,似乎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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