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不短也不长，看到地下城入口写着“乙164”的编号标识时，郁笛已经跟大块头他们熟悉起来了。
大块头叫蓝龙，以前是个当兵的。那司机叫程蝶，是他老婆，他们俩在联合微生物基因研究所认识，当时程蝶还是个研究员，做微生物基因组溯源。
这一路上蓝龙都在给郁笛讲他跟程蝶的爱情故事，郁笛从后视镜里都能看见他的眉飞色舞，相反，程蝶倒是没搭茬，显得有些冷淡。
“妹子，别看你嫂子不爱说话，她可是个实诚人。知道为啥她开车我睡觉不？”
郁笛眨巴眨巴眼睛：“为啥呀？”
蓝龙举起右边的胳膊，露出內臂从胳膊窝延伸到手腕的长疤：“这样的疤，我腿上也有一条。时不时就抽风，直挺得像个棍子。这要是开车，一脚油门不带松的。”
郁笛不知道自己该笑不该笑。
蓝龙瞥见她的表情，忍俊不禁道：“想笑就笑吧，要是没这疤，你嫂子可不一定嫁给我呢。”
“为啥呀？”
蓝龙笑得灿烂：“这是秘密。媳妇儿，能说不？”
程蝶给了他一肘子，开口道：“别说我们了。说说你吧，你是哪个研究所的？”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被这空气给熏坏的。
郁笛摸着米宝的头，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我是溶洞植物研究院的。小地方，估计你没听说过。”
程蝶沉默片刻：“的确没有。”
蓝龙奇道：“媳妇儿，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
郁笛含糊道：“在地下。南部洞穴你知道不？”
程蝶微微侧目：“在那里面吗？……”
“是啊。”郁笛点头，“嗯……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怕曝露了……我们那不是合法的实验室，可能对于你这种专业人士来说，只能算是个民科组织。”
“哦。”程蝶将目光收了回去，似乎失去了对她的兴趣。
蓝龙哼着一首不知名目的歌，他们驶入了排队的车流。
过了一会儿，程蝶忽然转头看着郁笛的倭瓜：“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郁笛正看着天边发呆，闻言愣了一瞬，遂反应过来：“呃……我在坟里刨的。”
“……”蓝龙跟程蝶对视一眼，回头道：“所以你之前是在刨坟？”
“啊，是。”郁笛眨眨眼，“我发现坟头上长了棵草，就顺着把它给拔出来了。”
在郁笛看不见的面具下方，程蝶蹙起了眉毛。自从开始建设地下城，社会一年比一年动荡。连城市里都日日发生命案，这种荒郊路边的野坟又怎么会少？偏就她能随便拔出可食用植物来？
蓝龙没想那么深，就觉得这妮子运气是真好。就是这东西长的地方实在是一言难尽。
“先不说你为什么要拔坟头草……”他微微抽动唇角，“坟里的东西你还真敢吃啊。”
“我可没吃。”郁笛摸着米宝的脑袋，“我是看它馋了，猜这东西或许能吃。”
蓝龙纠结道：“可是它连塑料拖鞋都吃下去过。”